涤者,取涤其旧染之污也;生者,取明袁凡之言‘从前种种,譬如昨日死,以后种种,譬如今日生也’。”唐鉴称赞:“有志气!涤生,望你今后涤旧而生新。”
唐鉴翻到二十八日那页,见上面写着:“昨夜梦人得利,甚觉艳羡。醒后痛自惩责。谓好利之心至形诸梦寐,何以卑鄙若此。真可谓下流矣。”唐鉴面露欣色说:“好!就要这样不讲情面地痛骂,方才改得掉恶习。”说罢,转过脸来审视曾国藩,问:“足下昨夜所梦何事?”
“昨夜梦见何绍基放广东正考官,考完回来,得程仪五千两,皇上又赏他千两,私心甚是羡慕。”曾国藩红着脸嗫嚅。
“这是好利之心未全然湔除之故。”唐鉴本正经地说,“《中庸》上讲:‘莫
生平所精者,亦不过《易》种耳。”曾国藩听镜海先生这番话,有昭然若发懵之感。
“古今学问,汪洋若大海,弟子在它面前,有如迷路之孩童,不知从何处起步。”关于检身、读书,曾国藩思索多年而不得要领,唐先生居然八个字就为其提纲挈领。在唐鉴面前,曾国藩深觉自己学问浅陋,他继续请教,“先生,请问这为学之道?”
“为学只有三门。”国藩提问刚落,唐鉴便以明快简捷语言作回答,“曰义理,曰考核,曰文章。考核之学,多求粗而遗精,管窥而蠡测;文章之学,非精于义理者不能至。”
“经济之学呢?”心想要经邦济世曾国藩急着问。
“经济之学即在义理中。”唐鉴答复明确而肯定。
“请问先生,经济宜如何审端致力?”
“经济不外看史。古人已然之迹,法戒昭然。历代典章,不外乎此。”
经唐鉴逐指点,曾国藩于学问之道和修身之法似乎下子全明朗。唐鉴又告诉他,督促自己修身最好办法是记日记,并说倭仁在这方面用功最笃实,每日自朝至寝,言行,坐作饮食,皆有札记,或心有私欲不克,外有不及检者皆记出。又说自己记日记如实,决不欺瞒,夜晚与老妻亲热,亦记于日记中。曾国藩听后心中暗自发笑,也佩服老头子诚实不欺品德。
自从跟着唐鉴学义理之学后,曾国藩开始对自己言行严加修饬,并立下日课,分为主敬、静坐、早起、读书不二、读史、写日记、记茶余偶谈、自作诗文数首、谨言、保身、早起临摹字帖、夜不出门十二条。又作《立志箴》《居敬箴》《主静箴》《谨言箴》《有恒箴》各首,高悬于书房内。朋友们见,无不钦服。
这天,曾国藩带着日记,又去碾儿胡同谒见唐鉴。唐鉴审读他日记,见满纸都是痛骂自己不成器话,很是满意。翻到二十二日日记,看上面写道:“自今日起改号涤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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