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午后,曾国华带领在湘乡招募五百勇丁来到武昌。曾国藩见到这个出抚给叔父六弟,心中很是高兴。四个弟弟,他认为最有出息便是这个为人倜傥雄奇六弟。国华告诉大哥:九弟因妻子临产,过两个月再来,要大哥在攻打江宁时,给他留个立功机会;又说满弟被裁回家心情抑郁,得知武昌大捷后,更为自己羞愧。国藩听后哈哈大笑。他问家中情况,知老父康健,儿子读书用功,甚是放心。
国华捎来两封信,封是左宗棠,封是骆秉章。攻下武昌,曾国藩向朝廷保奏出力*员,没有忘记在长沙左宗棠功劳,特地给他保个知府衔,赏戴花翎。他想左宗棠此信必定对老朋友厚意会有所表示,谁知抖开信看,却大出意外。左宗棠在几句寒暄后,写道:吾非山人,亦非经纶之手,自前年至今,两次窃预保奏,过其所期。来示谓以蓝顶花翎尊武侯,大非相处之道。此次克复武昌,吾相距七百余里,未尝有日汗马功劳,又未尝偶参帷幄计议,何以处己?何以服人?方望溪与友论出处,‘天不欲废吾道,自有堂堂正正登进之阶,何必假史局以起?’此言即是。吾欲做官,则同州直隶州亦官矣,必知府而后为官耶?且鄙人二十年来,所尝留心自信可称职者,惟督抚而已。以蓝顶尊武侯而夺其纶巾,以花翎尊武侯而褫其羽扇,既不当武侯之意,而令此武侯为讪笑。特将蓝顶花翎原壁奉还。
曾国藩览毕微笑说:“人说季高可大授而不可小知,可用人而不可为人所用,果然不错。”又问弟弟,“季高近来得意吗?”
“在长沙听官场上说,湖南只知左师爷,不知骆中丞。”
“有这等事?”
国华笑笑说:“有人讲个故事:有天骆中丞在签押房办事,听衙门外三声炮响,惊问何故。仆人答:‘左师爷正拜折。’骆中丞先是吃惊,随即平静地说:‘到左师爷那里拿底稿来给看看。’骆中丞不过右副都御史衔,季高现在被人称为左都御史。”
曾国藩大笑:“这样师爷,历史上怕找不出第二个,难怪他不受知府顶翎。”
国华说:“骆中丞这个巡抚也做得太可怜。若是,哪怕他左宗棠真有诸葛亮之才,也不能让他爬到头上。”
“骆吁门也是没有办法,又无做巡抚才干,又要恋栈,就只得听季高。”曾国藩说着再拿起骆秉章信来看。信中说湖南匪乱又起,四境不得安宁,若有可能,请借营劲旅回湘剿匪安民。曾国藩问:“省里会匪又起?”
“天地会、征义堂、串子会、半边钱会、股香会都在闹,骆中丞天到晚如坐水火之中。”国华答道,“据说串子会拟攻长沙,声称要为林明光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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