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隆阿再狂妄,再有僧格林沁这个强后台,他也不敢像过去那样目空切,何况曾国藩对他优礼有加呢?故当曾国藩神色庄重地对他说话时,多隆阿也规规矩矩地以属下身分恭听。
“多将军,从挂车河到罗昌市近两万名兵勇所做切,都要算到你头上。为什世人会这样呢?因为你是那里朝廷兵勇主帅,那里兵勇是非功过都与你分不开。岂不知半夜窃营乃鲍超所为,岂不知好吃鸡乃鲍超嗜好,抢鸡必定是他勾当,但向朝廷禀报,也会如同世人给写信样,功也罢,过也罢,都要算
额尔真也总是跟着他参加各种会晤。
曾国藩客气地接待多隆阿。寒暄毕,多隆阿问:“不知大人将多某从挂车河唤来有何要事?”
曾国藩神色严肃地说:“倘若没有大事,将军军务繁忙,鄙人怎能打扰。”说罢,吩咐荆七:“把那封匿名信件取来给多将军看。”
荆七进到内室,捧出封信函来。曾国藩接过,双手递给多隆阿,多隆阿随手给额尔真。额尔真看着看着,脸色很不自在,看完后也不作声。多隆阿奇怪,问:“信上写什?说与本都统听听。”
额尔真略为踌躇后,说:“大人,这封信说驻守在桐城县南军队军纪差,骚扰百姓,将百姓家鸡子搜括空。”
“放屁!”多隆阿骂道,“这都是鲍超干,怎算到老子头上来!”
“多将军莫发怒,这里还有封说好。”说话之间,荆七又从里屋拿出封信。
额尔真看后面露喜色,对多隆阿说:“这封信夸将军智勇非凡,半夜窃营,几声炮响,便轰走五万捻军,实不亚当年张翼德在长板坡前声怒吼,江水为之倒流气概。”
多隆阿平时常叫额尔真诵读《三国演义》以为乐,并以张飞自比,今见别人真把他比作张飞,喜不自禁。只是这窃营之事乃鲍超干,与自己无关,话到嘴边又咽回去,脸上红红,颇不自然。曾国藩将这些都看在眼里,慢慢地说:“这里关于多将军在挂车河带打长毛援兵信还有几封,就不给将军看,大致也差不多,有夸将军战绩辉煌,也有说将军不甚检点。这些信有个共同之处,那就是都没有提鲍超个字。”
“鲍超搜括鸡子事,也算到头上,真正可恼。”多隆阿点也没有觉察到曾国藩用心,自个儿唠唠叨叨。六年前,当多隆阿从江宁奉僧格林沁密令来到武昌时,曾国藩不过在籍侍郎,湘勇也只是初次获胜练勇,他把自己摆在监视者和指挥者地位。六年后今天,曾国藩已是实权在握两江总督,奉命统率两江境内所有军事力量,湘勇战果累累,威名震天下,根本不是朝廷旗兵、绿营所可比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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