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曾国荃说出心中积愤后觉得舒服点,“皇上要槛送李秀成、洪仁达进京,两犯早已成鬼,这事如何办?”
“这个也由去向皇上说清楚。”曾国藩安慰弟弟,心里
,为弟弟狂妄无知而难受。他压住心头不悦,仍以慈爱口吻说:“老九,你这个想法不应该。文宗那句话,是康福在北京听周荇农说,是不是真还很难说,即使是真,那也是文宗时兴起,当不得真,你为此难受太不应该。”
“就如大哥所说,不封王,难道不可以封公爵吗?就是不封公,也应当封侯呀!大哥封侯理所当然,不是要和大哥抢这个侯爵。皇太后为何这等小气,舍不得封两个侯呢?”
“小声点,说话要有分寸。”曾国藩见弟弟居然指责起皇太后来,未免太放肆,便正色道,“须知隔墙有耳。”
“攻打金陵是何等艰苦,敢说,随便换另外哪个人都不可能拿下!”曾国荃既感委屈又很自负。
“老九,”曾国藩严肃地说,“那天在席上跟你们说过,古往今来,凡办大事,半由人力半由天命。攻克金陵这样桩震铄古今大事业,岂能全由人力?你纵然本事大,也要让半与天才是。”
“官文坐在武昌安富尊荣,封伯爵,李鸿章只收复苏、常,也封伯爵,这个伯爵太不值钱嘛!”曾国荃不理会大哥苦心,依旧高喉大嗓地发泄愤恨。
“官中堂统辖两湖,为湘军筹饷补员,功劳甚伟。李少荃在苏南迭克名城,保全上海,使金陵贼匪进无援兵,退无窜路。两人封伯爵,亦无可厚非。”对弟弟牢骚,曾国藩也有同感,但此时不能附和他,否则将火上加油。
“这些都不去谈它罢!”曾国荃霍地从床上坐起来,眼中射出咄咄逼人光芒,“金陵只逃出千多号长毛,就要严加惩办。杭州城破时,伪听王陈炳文带着十多万长毛全数冲出,左宗棠为何不受指责?上谕说据浙江方面奏,显然是左宗棠在进谗言。这左三矮子不是个好东西!”曾国荃气得骂起来。
说洪福瑱积薪自焚,是曾国藩据曾国荃信上话上奏朝廷,左宗棠借幼主出逃大做文章,明里攻击曾国荃,暗地里攻讦曾国藩。这件事使曾国藩对左宗棠最为恼火。他对这个相交三十年老朋友,在这样大事上不留情面甚是不解。
是因为自己亦位居总督,眼里没有他曾国藩呢?还是对他兄弟成攻克金陵首功人员嫉妒呢?还是朝中有人授意左上这样折子呢?不管怎样,在这种时候左宗棠上此绝情绝义折子,两人三十年友谊到此也就止步。曾国藩微微点点头说:“老九,你也不必为此事难受,左宗棠那人你也知道,过几天大哥再给皇上上个折子,为你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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