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中堂太客气。”曾国藩诚恳地说,“沅甫能有今天成功,全仗官中堂提携奖掖。当年沅甫初出山时隶属湖北,官中堂对他照顾甚优。这些年官中堂雄踞武昌上游,斩断长毛气脉,沅甫才能侥幸克复江宁。若无官中堂,哪来今日‘九帅’呀!”
官文点点头,以副上司长辈口气说:“事实虽如此,也要他自己争气。不过,也不要这快就急着回家嘛。他走,吉字营五万弟兄谁来统驭?”
“沅甫有病,还是早点回家休息为好。”曾国藩平静地说,“至于吉字营,不久就要全部解散,统统都叫他们回老家。”
“全部解散?”官文做出惊讶神态,“长毛还未彻底消灭,北边还有捻军作乱,还得要依赖湘军保卫朝廷。”
“湘军已滋生暮气,难以担当重任,应以全部解散为好。
吩咐大开中门,迎接贵宾。
“官中堂光临江宁,怎不通知下官?你是存心让背个失礼罪名呀!”当曾国藩穿戴整齐走出二门时,白白胖胖官文已进大门。曾国藩老远便打着招呼,态度亲热,好像来是位知交挚友。
“哎呀呀,曾中堂,你看你说,你是侯爷,哪里敢屈你驾来迎接。”官文态度更亲热,满面春风地迎上前来,仿佛前面站是他情同手足旧雨。
坐定后,官文说:“上岸后,从下关码头到总督衙门这段,鄙人从轿窗口看到江宁城已趋平静,百业也正在复兴,曾中堂真正有经纬大才,不容易呀!”
曾国藩说:“官中堂夸奖,江宁城被围三年,湘军进城时,长毛拼死抵抗,所有伪王宫王府,都纵火焚毁,代繁华古都,几乎化为废墟,要恢复起来,至少要十年光阴。”
只是目前还有些难处,故暂时未动。”曾国藩对官文不速而至抱有极大戒心,他
官文听后心想:好个狡猾曾涤生,明明是湘军放火烧城,却偏要说是长毛干,为他兄弟和部下洗刷罪名。他笑着说:“全部恢复当然不容易,眼下只有几个月,便能有这个样子,真不起。听人说,秦淮河已修缮好,规模和气魄都超过咸丰初年。看来,曾中堂雅兴很高。过几天,也让鄙人去坐坐画舫,听听曲子,在胭脂花粉水面上享享人间艳福吧!”说罢,哈哈大笑起来。
曾国藩也笑着说:“官中堂有这个兴致,下官定奉陪,只是秦淮河并未全部复原,仅在桃叶渡建几间房子,怕不能使官中堂满意。”
“九帅说是要回籍养病,离开江宁吗?”笑阵后,官文转个话题。
“半个多月前就坐船走。”
“这快就走?可惜,不知在哪段江面上失之交臂。”官文显得十分遗憾,“九帅现在可是普天之下人人羡慕英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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