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在。”奕赶紧磕头答应。
黄幔帐后面太后注目看着跪在垫子上小叔子。有两个多月不见,他显得削瘦点,然而正因为此,更加突出他棱角分明五官和儒雅开阔气质。他极像先帝,却比先帝更添三分男子汉气概。顿时,年轻太后又忘情地想起她早逝丈夫来。略停片刻,她声音变,变得格外柔和温馨,仿佛是当年与先帝对话兰儿,而不是两个多月前那位用严厉措词指责军机处领班大臣威不可犯皇太后。
“近来过得还好吗?”
“这段日子里,臣闭门谢客,反省思过,所获良多。”奕回答,声调里带着忏悔味道。
“六爷,先帝龙驭上宾,将祖宗基业扔给们孤儿寡母,外头洋人欺侮,内里贼匪又四处作乱,们姊妹好难啦!要保住祖宗江山,们姊妹俩没别能耐,只有内靠五爷、六爷、七爷你们这班亲叔子,外靠曾国藩、左宗棠、李鸿章这批文臣武将,才勉强把这几年支撑过来。现在虽说江宁收复,但捻子、回民气焰仍很凶,祖宗江山还在危难中。六爷,你要和们母子条心呀!”
帝大行,给谁看呢?还不是求得自己舒心。”
姐妹二人正说得兴起,安得海进来,低头禀报:“六爷正在外面等候召见。”
“母后皇太后呢?”慈禧问。
安得海禀道:“母后皇太后说,她今天有点不大舒服,六爷事情,就由圣母皇太后人作主。”
“你去请皇帝出来,会儿就去。”
奕听出慈禧话中之话,遂再次磕头奏道:“臣年幼不懂事,前向对两位太后多有冒犯之处,心里十分悚惭。近日重温列祖列宗教诲,深感祖宗创业之艰难,两百多年来,江山维系不易。当此内忧外患之时,臣办事不力,有负太后重托,理应谴责。臣处周公之位而不能行周公之
“喳!”
待安得海出门,柳儿吃惊地问:“六爷进宫来?”
“是,要重新起用他。你这就回府去吧,过几天,们姐妹再好好聊聊。”
当恭亲王奕跪在养心殿东暖阁正中软垫上时,东暖阁东面墙壁边龙椅上,已坐着九岁同治小皇帝。南北两边墙壁前悬挂着两幅薄薄黄幔帐,黄幔帐后面也各有张龙椅。南边坐是母后皇太后钮祜禄氏,也就是慈安太后。北边坐是圣母皇太后叶赫那拉氏,即慈禧太后。今天,南边黄幔帐后龙椅空着,慈安太后未到。她对政事兴趣不大,身体稍有不适,她便不参加,慈禧太后则从不缺席。小皇帝登基已三年。三年来,无论召见任何人,他都言不发,如同座木雕似地坐在那里。慈安不来,今天就只有慈禧唱独脚戏。
“六爷。”黄幔帐后面转来慈禧清脆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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