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诗你能记得吗?”曾国藩问。是借此温习下自己旧作,还是测测薛福成对它重视程度,以及他记诵能力?曾国藩时自己也弄不清是哪种想法占主要成分。
“记得,记得。老大人当时赠家父两首五言古风,家父裱挂在中堂,时常诵读,称赞大人五言诗深得汉魏精髓,气逼班氏,情追苏李,并世无第二人。这第首是,”薛福成不假思索地背道,“风骚难可熄,推激惟建安。参军信能事,声裂才亦殚。寂寞杜陵老,苦为忧患干。上承柔澹思,下启碧海澜。茫茫望前哲,自立良独难。君今抱古调,倾情为弹。虚名播九野,内美常不完。相期蓄令德,各护凌风翰。第二首是……”
“好,不要背下去。”曾国藩含笑打断薛福成,语气换成对子侄辈亲切随便,“问你,你既然知道是你父亲朋友,为什不直接来见,要在号房里写这样条陈呢?”
“老大人,这次是应试而来,无论试前试后拜谒,都有过通关节之嫌。晚生不想利用那层关系引起老大人重视,要凭自己真才实学来获得信任。”
“有志气!”曾国藩脱口称赞,“你母亲身体还好吗?你有几兄弟?”
是无锡人,难道是薛湘儿子?
“有个人,不知足下认识不认识?”曾国藩和气地问薛福成。
“不知大人问谁?”薛福成似有所意识,眼中流出喜悦光彩。
“薛湘薛晓帆先生,足下可曾听说过?”曾国藩盯着薛福成眼睛。
“他是晚生父亲。”薛福成浅浅地笑下。
“家母身体还硬朗。兄弟六人,大哥福辰近年在京行医,其余都在无锡家中,最小六弟也有十二岁。”
“好!”曾国藩轻轻点头,“想留你在幕府做点事,你愿意吗?”
能参与号称人才渊薮两江总督幕府,在当时有胜过中进士入翰苑荣耀,薛福成还有不乐意吗?他立即答道:“谢大人栽培!”
曾国藩正要对薛福成勉励番
“你真是晓帆先生公子?就猜着!”曾国藩高兴起来,“令尊大人还好吗?”
“家父已在去年病故。”薛福成轻声回答。
“哦!”曾国藩长叹声,露出无限惋惜神情来。薛福成见,心里很感动。
“足下是否知道,令尊大人是老夫朋友?老夫和他有约在先。”问罢,又自言自语地叹息,“唉,晓帆兄,你怎能失约先行呢?”
这句话,说得薛福成心里既冷凄凄地,又热乎乎地,不觉泪水盈眶,仿佛对面坐不再是八面威风爵相,而是自己亲叔叔。薛福成深情地说:“家父那年从祁门回家后,时常谈起大人对他厚待,说朝廷又为两江放位好总督,并将老大人赠给他诗拿给们兄弟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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