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盯着四面光秃墙壁,轻轻地转身,面对顾长衣方向。
顾长衣对着墙睡得很香,能保持个姿势睡晚上。
沈磡有时候看不懂顾长衣,娇气时候娇气,但吃苦时候,也从没听他说过句怨言。
原本按计划,今晚该由沈大侠带走顾长衣。
沈磡知道顾长衣这次也不会跟沈大侠走。
男人嘛,没事。
这回沈磡说什也不肯睡里面,怕顾长衣半夜掉下去。
顾长衣:“不是说,主外,你主内?”
沈磡支吾着,坐在炕沿不吭声,最后急干脆把顾长衣抱起来往里边推,直挺挺地躺下。
顾长衣没办法,只能缩在里边,开始新轮比谁更晚睡。
范围,沈磡没藏拙,飞快洗完个。今晚气氛过于温情,令他感到不安,好似生活即将发生翻天覆地改变。
顾长衣把碗面对着月光照下,赞扬道:“洗得很干净。”
沈磡看着月光下顾长衣,对方脸颊笼上层若有似无光,像块清透白净玉,但是乌黑眸子、绯红唇角,翡翠镯子顺着白皙纤细手腕滑到臂弯,和红色袖子堆在起,无不体现着这是个生动、风流美人。
约束个风流成性人,无异于先折断骨头变为仇敌,余生疑神疑鬼不死不休。
沈磡想,谁若是喜欢上顾长衣,必然要尝份旷古绵长苦。
顾长衣千里奔波回来决心和准备,比他想象更多。
声细微响动,从隔壁屋传来,暗卫照例从地道里给他送各地需要处理书信。
沈磡坐起来,把被子掀开,深吸口气,脸漠然地把手按在顾长衣腿上,输出内力给顾长衣热疗按摩。
这样明天起床就不会瘸拐。
沈磡严格划定按摩范围,膝盖以上三寸,绝不超出分毫。但是顾长衣下半身哪哪都酸痛,沈磡避无可避,只能闭上眼睛。
顾长衣对贵妃科普读物心有余悸,万沈磡还记着,睡不着找他看连环画就糟糕。
连环画早就被他收进无涯境里用土埋着,毁尸灭迹。
渐渐,身边呼吸平稳下来,夜色宁静,顾长衣放心睡去。
清白月光透过窗扇,落在床深蓝破旧棉被上,两人都合衣而躺,陈设毫无新婚喜气。
沈磡睁开眼睛,他夜深时往往还有事要处理,此时根本没有困意。
欧阳轩常常问他,何必还要呆在侯府吃苦,二十多年没吃够吗?
沈磡告诉他,只是有要事在身。
他不是真傻,不会自讨苦吃。
顾长衣把水泼到墙角,家徒四壁,连绿植都没有,夏天如何遮阴,他明天就去买排果树。
“今晚先将就下,明天买新被褥。”顾长衣掀开被子,这里炕比婚房里雕花拔步床缩水半,两个人有点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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