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棠声音很轻,散在初夏光阴里,只有宿怀璟个人能听见。
他这番话传出去分明大不敬,是随时会被砍脑袋大罪,可他就这样坦然地跟宿怀璟随口在这间园子里聊,清楚地告诉他先帝是无辜枉死。
宿怀璟清楚这不是幻觉,却……仍有种眼前人似是泡影错觉。
否则无法解释他分明是容明玉儿子,却话里话外都向着先帝。
宿怀璟喉结动动,声音放轻,好像怕戳破泡沫,道:“然后呢?”
不打心眼里认为他是自己弟弟。严格算起来话,他在盛承星眼睛里还不如身边个从小跟到大小太监重要,所以他身边死人,哪怕是死在自己庄子上,盛承星也不会管。”
“既不会调查死因,也不会给予赔偿,甚至不会装模作样地表达下哀痛,他只会命人将嬷嬷就近找处坟地埋起来。这本是无可厚非件事,盛承厉也没有背景和底气跟他争,最大可能就只是忍气吞声吞下这个委屈。”
容棠说着轻嗤声,似乎觉得盛承厉会吞委屈这件事听起来就讽刺,但他并不想将情绪带给宿怀璟,所以没有纠结这个,而是继续说:“但二皇子在这,张阁老作为盛承鸣外祖,是天然二皇子党,此次折花会最后胜出庶吉士又会直接进入他势力范围之内——翰林院,所以无论如何,为报复也好、解气也好、未雨绸缪也好,张阁老定然会借此事参三皇子本。”
他顿顿,眉梢轻轻蹙起,不着声色地瞥眼宿怀璟,似乎想将这个话题轻巧地带过去。
宿怀璟却难得追根究底,问:“以什缘由呢?”
容棠说:“听说五皇子生母早逝,自幼就是这个嬷嬷带大,月嬷嬷对他来说犹如养母,更何况前些日子她刚刚闯过太医院,在陛下那里留印象,这样个人死亡,若是不追究,自然不会引起轰动,但若是——”
他顿顿,偏过头看向宿怀璟,后者会意,顺着他话接道:“若是想做文章,张阁老春秋笔法,自然有办法将其说成养恩大过天,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五殿下敬重兄长才不敢在盛承星面前造次,但盛承星身为兄长,幼弟无母已是可怜,恩人横
容棠:“……”
没办法,他只能诚实回答:“兄弟不睦。”
宿怀璟唇角勾起个讽刺笑。
容棠下意识地将交握手攥紧几分,看起来特别乖地将手蹭进他掌心般,声音软软,尽量不惹宿怀璟不悦。
“当今陛下得位不正,但偏偏又是个极度在乎名声。先帝……惨遭他杀死,为不被天下百姓弹劾他弑兄,他甚至为自己行为找无数冠冕堂皇理由修饰,自然不会允许臣子说他儿子不睦,以免任何会被后人诟病他血脉就是会杀兄戮弟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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