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那间迷雾拨散,水落石出,他们终于懂这些年京中层层相扣,如云雷般个接个炸开局势究竟因何而起。
又或者,为谁而起。
宿怀璟笑意清浅,不含压迫,随口聊着闲天般打起商量:“既然堂兄弟们都不合适,皇位给好,大家觉得呢?”
众人低头,望望他腰间随意挂着虎符,再看看他身后,统领全城金吾卫和皇宫守卫大将军。
而回头望自己身边,如今朝中那些崭露头角、
盛承鸣抬眼望去,瞧见那年折花会跟在他身后小少年身穿官服,戴着乌纱帽,站在队伍最末尾,脸上青涩尽消,眉头深深锁着,忧心异常。
看见故人那瞬,非常莫名,萦绕在心里多日忐忑与纠结散许多,盛承鸣露出进殿之后第个微弱笑意,他说:“那年虞京事变,端懿姑奶奶救下个皇子。”
众人心头震,连忙问:“是谁?可还活着?”
太子殿下死在边疆,三皇子被割下人头,他们已经不指望这二位惊才绝艳少年郎还活着,但有父兄珠玉在前,想来当年那些殿下公主们,也没有太差。
若在争执前说出这事,他们可能没意识到二、六两位皇子其实都不太适合;若在罪己书传出来之前,他们估计仍固执地认为,就算不适合,天家皇位也不该外流。
“那是老子兄弟们用命守边疆!”
到头来却只是盛绪炎谋位时颗随手丢弃棋子。
那年边疆战役失败后,大虞赔大绥不知多少金银珠宝,更免除对方三年关税。
却原来这只是场交易。
若说前面那些还可以归到家族皇位之争勾心斗角,单通敌这项,就够让盛绪炎受挫骨扬灰之刑。
可盛承鸣突然说出这句话,大家全都瞬间被点燃般,目含期待地看向他。
盛承鸣轻声道:“七殿下,盛扶涯。”
他说着视线偏转,望向自进殿后始终言不发,立在窗边看殿外棵柿树宿怀璟。于是群臣随着他起看过去,心下不受控制地生起个最不可能又最合理猜测。
察觉到目光,宿怀璟回过神来,眼神波澜不惊地回望众人。
片刻,他轻轻笑下,慢声道:“啊……太久没听见本名,差点忘,诸位见谅。”
盛承鸣脸色苍白,早就料到众人看到这封折子会是什反应。
他略显无力地扯下唇角,问:“诸位大臣还觉得,有资格当这皇帝吗?”
他说:“父皇他,是大虞罪人。”
他们是罪人儿子,他们身上流淌着卖国者血液,他们怎配坐在皇位上,享万民供奉,受群臣爱戴呢?
殿中跟死般寂静,没有人敢回答盛承鸣这句话,过很久很久,角落里才发出道微弱声响:“那还有谁合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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