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丞相开始慢慢将些政事,交接给薛成钰。
汉白玉阶层层,天子之下。
他看着袭藏青长袍,如天上月长子,从他冷淡眉宇里,又想起很多年前灯华满堂那夜。
八岁长乐珠玉,笔划两个字,映照满朝神色惊恐。
行过其间,薛成钰冷淡嘱咐道:“丰陵县不是个很安全地方,多加小心。”
徐禾抱着他魔方,点头,道:“知道,会小心。”
薛成钰眼眸认真看他,看很久,但最后还是什都没说。
景乐十九年。
这年,边关号角苍茫,碧血黄沙里,新将领如浴血修罗,路势如破竹、直取敌首。
昭敏含笑看他道:“你说呢。”
徐禾想想,“应该同意。”
事实上,长公主真同意。
秋试张榜,他名列前三十。
徐禾根本不想参加春试,央着长公主求很久,有多亏薛成钰帮着说些话,才将此事顺利拿下。
是他在剩下年里,甚至没有出过步宫门。
活生生把自己逼成个别人眼中冷冰冰,bao躁美人。
*
时光荏苒。
景乐十九年,秋。
这年,燕关再平战乱,燕王大杀四方,收复岭南蛮族,军马健壮,士气如虹,直逼京城。
这年,宫廷深深,熏香沉沉,卧病在榻年多皇后娘娘肤色青白、眼含泪光,紧紧握住榻前步疏月手。
这年,簪花细细,蔻丹艳艳,盛宠时贵妃娘娘回眸,笑靥如花,对暗处正将燕关信纸烧毁蜡烛上男子,巧笑道:“惊澜,好看?”
这年,大昭寺前、已经富得流油不需要账本白衣圣僧,摊开手,掌心莲花深入血液里,木鱼声淡,他嘀咕:“都说生来就有,非不信。”
景乐十九年。
张榜第二日,皇上便宣旨,任他为锦州丰陵县知县。
接旨那刻,徐禾久拜于地,心里长长地、长长地舒口气。
前往锦州前夕,他最后次回到国书院,薛成钰帮他把些小玩意给收拾出来,他魔方赠与那个小男孩后,他又做个新。
还有他木盒子,他零七零八稿纸,张张都是记忆。
那条红木板相接长廊,到秋季,石柱上藤蔓都枯萎,唯道旁枫叶正红欲燃。
从贡院里走出,徐禾抬头望眼天,晴空碧、万里无云。
秋试题目在他看来算中规中矩,排名不会太靠前,但也不至于举人都考不上。稍稍等会儿,接他马车缓慢行来。昭敏郡主掀起角帘子,朝徐禾招手。
秋风杀人,笼罩皇城,带分萧瑟,卷地金灿灿万寿菊花瓣。
上车后,昭敏笑问:“如何?”
徐禾道:“还行,”他比较关心是,“娘答应去锦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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