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高楼,谈笑声里,他酹酒于地,心中微有怅惘,却也不知道怅惘什。
之后也是帆风顺,蟾宫折桂,朝状元郎,游马京城,意气风发。
犹记那天,献文路熙熙攘攘人群,凭空散开花片迷他眼。
他无奈笑,勒马桥头停下,视线却隔着花、隔着柳、隔着人群,对上长街对头高楼上少女眼。她凭轩,青绿罗裙荼白腰带,黑发像水般落下,言不发,占断风情。
他微愣。却也只是微愣。
事已至此,不得不信。
父亲在家中日渐沉默,母亲天天以泪洗面。
当初被他光芒压制人听消息,个个笑得前仰后翻,等着看他笑话。
有什好笑?他想。
从鬼门关走遭,心性反而静下来。他不再执迷于功成名就、高官厚禄。
季行之出生始,便帆风顺。幼年以才思敏捷闻于众,被冠神童之名。其后下场科举,又连中二元,风光时。河水县人人皆谓他文曲星下凡。听得久,他都快信以为真,仿佛自己真是文曲星转世。眼可见锦绣人生,步步高升至封王拜相,至名垂千古。
这样少年意气与抱负,终结在十余岁那年。
那个不知姓名老道士乐呵呵地捋胡子,说出话,成从此悬于他头顶把刀,不知什时候会落下来。
虚无缥缈命格,定生死。
老道士说,他与薛成钰命数相克,不能共事朝。
笑着转身,不动声色别开视线,与此同时心中断定她身份。
直在同辈人之间被广为议论京城双姝。某种意义上,她们满足男人对妻子所有幻想,才情、家室、容貌。
但这些,与他无关。
任职宣州是他自己选择,少时野心
对命格事,也认。只是他母亲不认,不甘心,诏山谒水,寻访山林,居然真从隐士口中得出破解方法。
只要他辈子不娶妻。
母亲惶惶不安,让他选择。
只笑声,只安抚母亲,这样已经是最好结果。
书院中交好同窗皆来祝贺他,聚坐堂,高谈阔论。
句话断送所有他曾经以为触手可及繁华前程。
少年得志难免心高气傲,但再如何,他也不敢去与那位远在京城长乐珠玉较高下。薛成钰之名,天下读书人,莫不耳闻。
母亲以袖掩面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父亲,bao跳如雷,指着老道士鼻子说派胡言。
老道士不为所动,还是捋着胡子,只笑道,若是不信,你且再等年,季公子到时必有大灾。
年后,冬至那天,他果真生场大病,病到神智模糊,恍恍惚还看到牛头马面、黑白无常,扇漆黑大门。辗转三个月才康复过来,是母亲去求那老道士得解决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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