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屯镇因矿而建,最后又因矿而散,当他像高铁站旁漫天叫价出租车司机报出这个地名后,司机甚至眼神露出阵迷茫,直到最后李韶华说,“就导航西屯镇中学家属院吧。”
司机瞥他眼,如言将地址输在百度地图里,最后口中念叨着,“大过年,去那个鬼地方干什。”
李韶华脸色暗沉,顿半秒便闭上眼睛,缄默不语。
司机瞧他副不愿搭话模样,便不知口中嘀咕些什,发动汽车。
李韶华觉得自己睡好久,隐约中仿佛回到那个阴冷而古怪家,周遭是酒精和香烟气味掺在起,让人犯呕。
李韶华是个人出院,索性没什可带行李,只是单单个人。他没租房子,住在离公司最近酒店里,没什烟火气,也无生气。
他突然很想家。在医院时总知道那不是家,而此时却才恍惚意识到,自己已无家可去。
少年时代家早被他抛在脑后,而与周行之家也已被他白白断送。
他刚做完手术,久坐不得,只得躺在床上,任由思绪将他埋没。他这才知道,自己是多渴望个家。
可他再没有机会。
“你感觉怎样?”穿着白大褂医生推开病房门时候,冲床上穿着蓝白条纹、脸色煞白男人说。
李韶华眼神徐徐从窗外移到门口,说,“你来。”
徐润搬把椅子,坐在他床边,说,“身体舒服吗?伤口疼得厉害吗?”
李韶华眉头都没皱下,说,“不疼。”
徐润叹口气,颇为熟稔地说,“你这人就是这样,吃再多苦也自己逞强,说句疼能怎样?”
再睁开眼时,这个破败中学便跳进眼里。他给司机五张票子,下车。
这学校几十年没什变化,泛旧红底儿匾牌,里面是破洞红旗,左右两侧是两个临近危楼、灰顿顿教学楼。
他已亲手堵上所有回家路。
春节期间,李韶华迎着北京城区七零八落摔炮声,坐上回故乡高铁。
他已经数不清自己是十三年还是十四年没回来,以至于走出高铁站瞬间,竟觉得这城市陌生像不认识般。
不过,他对徐州城也确实不熟悉,无论是十四年前,还是现在。
他故乡自然不是这座三省通衢铁路城市,而是沛县个依托煤矿建立小镇。
李韶华抛个疑惑眼神给他,“说疼又能怎样,说出来就不疼吗?”
徐润耸耸肩,“你真打算就这样个人过?”
李韶华笑笑,反问道,“难不成要演完这出苦情戏不吗。”
徐润说,“来是想告诉你,下周就可以出院。你自由。”
李韶华闭上眼睛,轻声“嗯”下,随即将眼神移回窗外,最后片枯叶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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