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惊堂垂眼看赵白鱼,眼瞳呈很淡琉璃色,从赵白鱼仰望角度来看,像佛寺里俯瞰世人菩萨眼,既冷漠又悲天悯人。
霍惊堂伸手,手指有四个指节,通白如玉,掌心和指腹厚茧却肉眼可见,拍拍赵白鱼头顶,不是拍小猫小狗似安抚动作,而是像父亲、长兄那样无声而厚重关心与安慰。
赵
赵白鱼在殿上慷慨陈词,看似从容自在,实际只有他才知道后背已被薄汗打湿。
天家威严,封建社会不是开玩笑,也不像现代电视剧弱化忤逆天子可怕,连天子最信赖重臣霍惊堂都得想方设法帮他周旋,用最委婉方式才救得恩师,何况他个不受待见普通人?
古人尊师重道,就算他本意是救人,状告恩师仍然不太符合圣人门生价值观,再加上忤逆天子,着不慎便置太子于不义境地,仅罚俸两月,已经是最好、最好结果。
赵白鱼终于知道上官纪大人为什每次下朝回来都跟生场大病似难受,就这氛围,谁受得?
霍惊堂声音从头上传来:“还能走吗?”
其罪。
思及此,元狩帝多看眼赵白鱼,虽是受霍惊堂指点,但敢敲登闻鼓为恩师开口证清白,倒是片赤子之心。
恩师尚且如此知恩图报,遑论忠君爱国?
元狩帝开口:“你就跟着承玠起重新处理刘氏口供,还陈老清白,顺便把案子转交下。”
赵伯雍字承玠,他和霍惊堂同时应是。
“能。”赵白鱼咽口水,额头叩着地面,慢慢恢复力气,小声说:“多谢郡王。”
霍惊堂凉凉说:“家人,何必说两家话?”
“……”赵白鱼抬头,发现霍惊堂上朝居然戴面具,所以传闻毁容破相是真?“敢问王爷下聘时候知道对象是吗?您仔细看看,不是赵钰铮。”
霍惊堂煞有其事地打量他,点点头。
赵白鱼猜不透他意思,就问:“不是您开始想求亲对象,没得罪您,也不受赵家人重视,没有利用价值,想不到不退婚理由。”
百官从元狩帝对陈师道称呼转变就看出他偏向,如此来,即使案子转交赵宰执,他也得秉公办理。
陛下虽兴大狱,但他还顾着陈侍郎这位三朝元老,他还是念着老臣。
百官纷纷感怀,因元狩帝刚才不留情面而心生寒意,眼下又都安心喘息,松绷紧神经。
“至于你,赵白鱼,虽说本意是好心,但救人法子有千万种,师如再生父母,你偏要另辟蹊径告恩师!投机取巧,卖弄聪明,罚你两月俸禄。”元狩帝眺望诸人,摆摆手:“都退朝吧。”
百官出垂拱殿,赵白鱼还跪在原地不动,直到霍惊堂停在他身边说:“没事,起来吧。”他才大口喘息,听到心跳如雷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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