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师道愣怔着,苍老脸上头次失去矍铄光彩,充满茫然:“解五郎,几乎是看着他长大,从他八.九岁开始便是教养长大,解他,他为人温和,最不喜欢以杀止恶,他还厌恶不公,爱民如子,断案如神,清廉如水聪慧异常,糊涂时候便猜想他应该是来人间渡劫天人……”
“淮南大案时候,他厌恶贪,,g污吏,却也愿意为些犯错但罪不至死官吏出谋划策,那时候他救三百官,怎这次却杀三百官?两江官吏到底干什才逼得五郎刀斩三百官?”陈师道满心不解,喃喃说道:“五郎他是……他分明是菩萨心肠啊。”
康王嗫嚅嘴唇,不知为何突然鼻酸,大约是向宽和睿智还刁钻老师此时失却平时运筹帷幄从容,真正像个饱经风霜七旬老人那般苍老无助。
“
人在原地思索片刻,猛然惊醒般地捶着掌心,“糟!闯大祸!”便如热锅上蚂蚁急得赶紧调头出宫,将这消息送去西北,左右寻思,还是觉得不稳妥,便连夜登门拜访陈府。
陈师道披上外衣,阴沉着脸色出来对他这拿不出手学生说:“你最好有要紧事。”
康王连畏惧恩师条件反射都忘却,三言两语说出赵白鱼刀斩三百官事:“官场本就是个你中有中有你是非场,且不说这三百官和朝堂内外多少人有多少牵丝攀藤关系,就说他没有先斩后奏特权,也没有陛下口谕,怎能杀三百官?里头居然还有四个二品大员!”
陈师道惊骇失语,好半晌没搭理康王。
康王也沉浸在急躁情绪里,没留意老师态度,兀自喋喋不休:“怪,都怪,当初为什夸大圣旨里便宜行事?为什要说先斩后奏、皇权特许?”
砰!
陈师道猛地拍桌,怒瞪康王:“你和五郎说先斩后奏?”
“……”康王吞咽口水,忍不住后退,难掩愧色:“当时心有愧疚,怕他因为手里无权无势,到别人地盘被人欺负也不敢还手,便夸大些许——可陛下委任五郎江西漕使本意就是让他查两江,如果遇到负隅顽抗者,大可先斩后奏,自有这做舅舅替他在后头兜底……可实在没想到他不仅把东南四省二品大员杀半,还敢连斩三百官,就是钦差也不能这干啊。”
陈师道瞪眼康王,倒没斥责他夸大其词,他心知肚明赵白鱼刀斩三百官不是因为康王三两句夸大其词话。
“五郎不是初出茅庐小官新吏,他分得清你那话几分真几分假,官场事他向拿捏得当,进退有度,该妥协该让步地方也忍得下去,极具分寸!他明明清楚斩杀大半个江南官场后果!他这是要做什?他是要送死!他是心存死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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