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氏直勾勾地看他:“你骗。”她很笃定,“你又骗。”拨开赵伯雍手,她伸长脖子去看宫门口,看紫宸殿方向,“那刀都穿过五郎身体,瞧见那血流得地都是,他就那大个人,身体里哪来那多血?会不会失血过多——呸呸。”
呸完,谢氏呆呆地望着紫宸殿方向,好半晌才眼带希冀地问:“能不能留在宫里?”
赵伯雍静会儿,紧紧握住谢氏手说道:“待入宫请旨,陛下,陛下同意就行。”
赵长风和赵三郎都愣在原地,木讷而机械地帮忙拿止血散、拿擦血巾帕,脑子乱糟糟,好半天理不出个思绪来,偌大疑惑盈塞心口,为什父母対赵白鱼是这个态度?
为什?
不出话,且形貌更为狼狈。
“牢里吃人刑具太多,怕你撑不住,现在没手,没法咬舌自尽,之后再打断你腿骨,你就会明白求死不能滋味。”
赵伯雍声音带着令人毛骨悚然轻快阴冷,连恶得死不悔改昌平见状也忍不住打个寒颤,似乎终于想起来二十年前状元郎也曾度是京都府闻之色变刑部酷吏。
眼睛睁大,瞳孔紧缩,昌平终于后悔自己给赵伯雍剥夺她自裁机会。
***
可是隐隐约约,心里深处告诉他们答案,只是被层又层迷雾笼罩着,快要破土而出,连带着那挟裹切毁天灭地架势冲过来。
“小鳞奴,小鳞奴,小儿郎,,”谢氏手足无措地按住心口,试图掐灭那慌得痛得无边无际情绪,小声呢喃:“以为贬妻为妾,险些命丧黄泉便是最大劫难,以为,小儿郎奄奄息,苦痛缠身,此后十年间牵肠挂肚,不得心安,遍寻鬼神,求它们别带走可怜小鳞奴,便已是此生最残酷苦难,可——”
谢氏深呼吸,哽咽着,度说不出话来。
“可怎能想到,怎能想到小鳞奴
赵伯雍出宫门,发现送走谢氏那辆马车还停在外面,赵长风和赵钰卿各自心事重重地守在马车两侧。
“还没走?”
“爹?”赵长风和赵三郎连忙走过去,异口同声地问:“赵白鱼\五郎伤势如何?”
马车里传来响动,赵伯雍快步上前,撩开帘子发现是谢氏起身太快而摔倒,撞到马车里边角,把牙瞌碎,血流如注仍不觉疼痛似,急忙询问:“五郎可,”情绪起伏太极端,呼吸急促,不得不喘口气再说,“可脱离危险?”
赵伯雍边擦谢氏下巴上鲜血,边令大郎找出止血散,手在颤抖,还必须轻声细语地安慰:“无事,太医说无事,刀拔.出来,血止住,快,”似乎发觉声音因哽咽变调,不太寻常,便勉力笑:“快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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