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前,那个俊美如神祗将军,慢条斯理地收回木片,撑着膝盖坐起身。
那双眼,沉黑如汪深潭,平静无波,恍如地狱中拿人性命无常。
他靠回轮椅靠背上。
分明坐是架简陋至极木椅,那通身气度,却像是坐在王帐中虎皮上般。
他垂眼看着周府医,道:“此药不出
方才,此人来,说他是府上大夫,霍无咎心下便有猜测。
景帝是个蠢货,靖王却不是。景帝捉他,只想折磨来玩儿,可靖王,却不会只有这点目。
他若是按兵不动,定然会有所图谋。而靖王可能会想从他身上得到,要是梁军情报,要便是想利用他对抗景帝。
虽说他昨天表现与传闻中不符,但那传闻也不会是空穴来风。所以,靖王若想放松自己警惕,再对自己加以控制,那最好方式,便是借医病之命,给他下药。
霍无咎看着那抖得像筛子般府医,目光冷淡,不为所动。
“夫人……将!将军!将军究竟要问什,只管问便是啊!”他颤抖着声音,哆哆嗦嗦地道。
他头顶上方响起道低沉声音。
那是轮椅上霍无咎。他坐在那儿,俯下身,只胳膊懒洋洋地搭在膝头,另只手上,握着那片染血木头。
死死抵住周府医喉咙。
“他让你来干什。”他偏偏头,垂着眼,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跪在面前人,问道。
皇兄所言极是,臣弟确不应越俎代庖。”他开口,缓缓道。
他看到,后主笑得愈发得意。
——
天色大亮,窗外树影婆娑。日头透过嫩绿枝杈,明媚地照进来,在光滑深色地砖上铺开斑驳光亮。
纤细尘埃在光中静静飞舞,使得光线显出几分纱样实质。
“那就张嘴。”他淡淡命令道。
府医颤巍巍地从命。
下刻,颗药丸骤然落入他口中,不等他反应过来,已经被人紧紧捏住下颌,往上猛地抬。
药丸落入他腹中。
府医瞳孔震颤,立时,他便感觉到种剧烈灼痛,从他胃里升起来。
周府医哆哆嗦嗦地实话实说:“小就是奉潜山公公之命,来给您治伤啊!”
霍无咎冷声:“说实话。”
周府医眼泪都要掉下来:“就是实话啊!”
霍无咎凉凉地上下打量他遭。
不似作伪,但也不排除装可能性。
片亮堂堂静谧。
周府医瘫跪在地,腰背挺得笔直,额上沁出细细层冷汗。
他瞪圆着眼睛,梗着脖子,动也不敢动。
在他脖颈上突突跳动血管前,抵着片锐利、染满鲜血木头。
那血不是他,但他却能感觉到,这木片有多锐利,能瞬间切断他咽喉,要他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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