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随舟跟着众朝臣起身,静等后主在龙椅上坐下,再随着太监喝声,与众臣同三跪九叩,朝后主行大礼。
待最后礼完毕,众臣跪在原处,只等皇帝让他们平身。
手执拂尘站在旁侧大太监静等片刻,都没听见龙椅上那位出声。
……这又是出什幺蛾子?
这大太监心下有些忐忑,小心翼翼地斜过眼去,便见
那只手是在轻轻抖,似乎有人在极力控制,效果却不大好。
以至于,分明该是带着侮辱性凶狠,却平添几分可怜,让那狠劲儿像是戳就破纸老虎,表面上嗷嗷直嚷,实则哆哆嗦嗦地靠过来,像是在寻依靠似。
忍住不将那只手攥进手里,似乎比忍受酷刑疼痛,更需要几分定力。
——
门外雨淅沥不绝,殿内片灯火辉煌。
江随舟手指有点哆嗦。
而他身后,霍无咎眸色深沉地瞥他眼,将几分极难察觉深意,死死藏在眼睛深处。
方才在那多人面前,还那般镇定自若呢,怎看自己眼,就又开始怕?
不过,这倒是他第次看到人前江随舟。
很会演,眼看着连庞绍都被他唬住。演出那副模样,也确挺招人恨,难怪纪泓承被他气得,bao跳如雷,污言秽语都写到信件里。
。”
他方才紧张得背冷汗,不仅是因为头次与庞绍正面接触,生怕有半点错处,更重要,就是他对霍无咎做出那系列举动。
简直就是在拔虎须啊!
江随舟心下害怕,刚找到机会,便匆忙对霍无咎道声歉。
他根本没奢求霍无咎会回应他,还想着会回去路上,怎样顺理成章地再解释两句。
金玉锦绣之中,皆是高官勋爵,片歌舞升平。若是旁人,还真会被迷双眼,以为这朝廷如日中天,还有好多年活头。
但江随舟知道,面前这派繁华盛景,是他们掏空国库、还搜刮周边许多州郡,才勉强凑出来。
浮华之下,是片摇摇欲坠空架子。
天色渐晚,殿上太监声唱喝,四下便立时安静下来。
后主来。
但是……
他竟会觉得有点可爱。
甚至在他拿那看似阴戾、实则藏着两分紧张无措眼看他时,他心口某处像是被挠爪子似,痒中带点麻。
霍无咎不由自主地抬起手来,用指节轻轻地碰碰自己下颌。
那冰凉柔软触感,似乎还留在那里。
却见霍无咎看向他,缓慢地眨下眼。
似是在回应他,自己知道。
江随舟吓跳,面上冷冽几乎绷不住。
他连忙转开目光,拿起桌上茶来,喝口,聊以压惊。
他刚才那个眼神……是在回应自己吧?应该不是“今晚就鲨你”意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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