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在这儿受刑,车裂凌迟可要容易多。
下至三层,便是处四面石壁广厅。广厅四周是通向各个监牢通道,这会儿偶有惨叫呼号声传来,听上去阴森可怖。
广厅正中,围坐着神色各异、但都不怎好看几个*员。
而他们身后,竟站着十来个东厂番子,远远看去,像是看押他们般。
“们是领命前来协助查案钦差,为什将们软禁在这里!”其中个*员看到时慎,当即站起身来。
时慎目光慢条斯理地跟随着他,直到他领着那队锦衣卫停在阶下,才低低头,向他行个极其随意礼。
“林大人,您终于到。”他说道。“大理寺与刑部大人们,早在里头恭候多时。”
林子濯只冷冷看着他,没说话。
时慎神色倒是自若极。
他微微侧侧身,朝着林子濯伸手道:“林大人,请。”
天将明时,上京城簌簌地下起雨,直到清晨都还没停。
东厂天牢外屋檐上淅淅沥沥地向下滴着雨水,打落在乌黑光滑砖地上。尚未熄灭灯笼在夹着雨晨风里轻轻地摇,远处双燕子飞快地掠过天空,留下两声短促清鸣。
时慎拢着双衣袖出来时,外头天已经亮。
清润潮湿雨当即冲散牢中腥臭阴沉血气,时慎站直身体,懒洋洋地呼吸口湿润雨气。
牢门前番役已然替他打起伞,时慎却摇摇头,推开举在自己面前伞柄。
“圣莲教匪众要审,可冯大人犯什罪?”另个*员也扬声说道。“那匪首信口开河也便罢,没有证据,你怎能随意拿人?”
他关押冯翰学?
这阉人竟胆大至此!
林子濯瞳孔微缩,回过头不敢置信地看向时慎。
却
林子濯头也不回地行上阶梯,看都没看他眼。
奔忙夜人,任谁都不会还有好脸色吧。
时慎笑笑,不慌不忙地跟在林子濯身后。
东厂天牢虽带着个“天”字,却是修在三层房屋那深地下。时慎跟在林子濯身后,路行下深深阶梯,两侧石壁上火焰跳跃,周遭空气越来越稀薄。
如今东厂今非昔比,但三十年前,朝中谁人对东厂天牢不是谈之色变?
他拢着袖子,肩背舒展地停在檐下,不慌不忙,像是在等人。
片刻之后,远处渐渐传来官靴踩踏积雨声音,很整齐,由远及近,带着种横刀断雨肃杀。
时慎面上缓缓浮起笑意,看向那边。
灯笼光亮由远及近,照在朦胧雨幕里。只见东缉事厂高大宫门之外,队整装锦衣卫齐刷刷地朝着这边走来,行在最前头那个,正是身着飞鱼曳撒林子濯。
他眉目肃穆,面无表情,双眼下沉着片乌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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