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止轮明镜高悬,常伯宁不必忌光,摘去遮眼薄纱,是而天地片澄明。
月明,人影,两婆娑。
常伯宁虽是有些懵懂,但他不至于全然愚惑。
至少如故说过话,常伯宁向来是放在心上。
剑川落水之际,如故突然提起韩兢,问过常伯宁,是否还记得他。
言罢,他停下脚步,面对近在咫尺山门,道:“到这里就好,不必送。更深露重,端容君多加衣物,切切保重。”
常伯宁也不再往前,只点点头,目送他缓步走出殿门。
那名守山弟子仍在,见韩兢出山,不由惊讶:“您怎就出来?”
……他以为,这人等待这许久,定要与端容君畅谈夤夜,抵足而眠才罢。
韩兢:“该见过人已见过,自然要走。”
韩兢:“莫送。人就好。”
常伯宁绕过桌案,坚持道:“送你。”
韩兢没有再推拒。
二人出青竹殿,伴风同行。
他们皆不是多话之人,路行来,只静听风语虫言,话音却是寥寥。
之路。”
常伯宁:“那便是再无相见之日?”
韩兢:“来日之事,也难以说定。”
常伯宁笑:“那,愿道友路顺风,来日再会。”
韩兢立起身来。
尽管当时时忘却韩兢是谁,但待思绪整然、再回首望去,常伯宁仍能在记忆余影里记起这位君子好友模样。
当时,他只是觉得奇怪,如故为何会提起
守山弟子看他不卑不亢,气质清逸,不像是那些想刻意巴结端容君道人,自是对他有些好感,难免替他感觉不值:“加上从青竹殿来回路,您进山还不到刻钟呢。”
韩兢:“刻钟吗?”他以为足有生之久。
守山弟子也不好去管他人事,只是莫名有些替这名道友懊丧。
然而,直到他身影彻底消匿在月色中,守山弟子才发现,自己竟是连他名姓也不知道,更平白添几分怅然。
高岭之上,常伯宁负手而立,静望着韩兢离去背影。
韩兢:“路走来,看这山花朵,有些颓靡。”
常伯宁正走过丛玉兰树下,仰头观视,语带惆怅:“过去两年,无心照料。委屈它们。”
“切都过去。”韩兢道,“来年春日,风陵山定然花开遍山。”
常伯宁突然问:“那时,你还会来吗?”
韩兢:“端容君忘?不走回头路。”
常伯宁有些意外,仓促起身:“……方才那句话,不是送客意思。”
韩兢:“在下只是来见端容君面,见到,讲上三五句话,便够。”
常伯宁:“可……”
韩兢将手抵放在心口处,温声道:“前路很长。可三五句话,足慰风尘。”
常伯宁时无言:“……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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