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目光掠过尸堆时,那正被大快朵颐着尸体右臂无力垂坠
孟重光头也不回地应道:“只是去散散心。”
他跋涉在茫茫蛮荒里,就像十三年间每个日夜里所做事情样。
寻常人散心,选择之所无非是溪流山川,青峦瀑布,但大抵是已习惯蛮荒里弱肉强食残酷景象,孟重光信步走去是片位于高塔西北向藏尸地。
……没有师兄地方,哪里都长得样,没有什分别。
蛮荒里,各人有各人栖身之地。就像孟重光,为尽可能让师兄找到回家方向,苦心经年,在这蛮荒中部盖座高可摘星巨塔。
杀不成,徐行之以凡人之躯进入蛮荒,也必死无疑。
不论哪样,都对九枝灯和当下四门有益无害。
为求万全,在徐行之未曾发觉时,温雪尘杜撰段孟重光为祸四门、危害“原主”简单记忆,润物无声地输入他脑中,好帮助他尽快下定决心,除灭孟重光。
简单三言两语后,温雪尘沉下心神,低诵口诀,抬手将蛮荒钥匙掷于阵中,幻出那道灰色半圆光门,并冥想出个最适合徐行之降落地点。
……那岳溪云,不是直将徐行之视作骨鲠、欲杀之而后快吗?
而距塔百里之外封山,以及距塔三十里藏尸地,俱是如此。
进入蛮荒后,孟重光只心寻找师兄,自不会主动去找周边之人麻烦,此处藏尸地主人又神出鬼没,难见其形影,和那时时来塔中找茬封山之主相比,着实是安静得很,以至于孟重光几乎从未见过藏尸地带有活动物体出现。
然而,今日孟重光却借着天际黯淡光轮,难得见到藏尸地里那面目全非、山魈似主人。
他蹲踞在尸堆之上,四周蓝萤绕绕,鬼气森然,赤裸泥污后背对准孟重光,两把代替手臂长长剃刀双刀齐下,将眼前新鲜尸体胸腔剜开,刺出尸体中仍在搏动心脏,咬在口中咀嚼,喳喳有声。
孟重光本就是目下无尘之辈,此怪物模样虽说凶悍,但对他亦造不成什威胁,只是他现在只想散心,并不欲招惹是非,便调转步伐,打算离去。
即使他现在已然因为药物而疯癫失智,流落在蛮荒中部,以人肉为食,温雪尘亦觉得,自己应该满足他这个小小心愿才是。
蛮荒之内落场雨,茫茫烟烬被洗去不少。
孟重光刚刚结束场无所获搜寻,返回高塔中,只觉心中躁郁,诸事无趣。
他坐在塔前,倚剑听溪,出半日神,直至蛮荒中“黑夜”到来,他才从生满碧苔溪石边站起,整整滚皱衣襟,信步走开。
元如昼恰在此时出塔,见他朝西北方向走去,不禁扬声问道:“才回来,又要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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