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孟重光离开,徐行之盘膝坐直些,拎起酒坛,将仅剩坛底儿残酒饮而尽,唇角酒液清凌凌地淌下,滴到衣服上。
他抻开前襟,用左手腕背擦去上面横流酒水,边擦边念道:“师父,你也太懒,这十三年间但凡给托个梦,说不
徐行之方才已施礼行仪,将直储放在孟重光独山玉戒间灵囊取出,请出其间点点流萤似灵魄碎片,葬在素服玉冠之间。
卅罗与清静君元婴碎片早已混作团,气息连通,难以辨认,但又不能放任其颠沛流离,无奈之下,只得道合葬入土。
徐行之重新掩上坟冢,持酒坛,将满坛清冽倾至土中,轻声唤道:“师父,出来喝酒。”
酒是徐行之清晨采买回纯酿,遍洒在冬雪点点土壤之上,散出浓烈醇香。
“师父,与重光已缔为道侣。”徐行之道,“特来禀告师父。”
卅四夹着包袱卷儿似徐平生踏进山门里来时,名熟识他们风陵弟子见到他们,浅笑颔首:“卅公子。徐师兄。”
来人是十三年前风雨飘摇时,与徐平生共守西南后门、颇不把他放在眼里弟子之,然而多年来不见天日磨砺,将许多人身上都磨出温润生光道性,昔年许多计较、龃龉,如今看来淡薄得还不如阵风。
徐平生却已不记得此人面貌,只专心致志地同卅四斗争,想把自己从卅四身上撕下来。
卅四问:“行之呢。”
那弟子温声应道:“师兄在后山。”
孟重光跪下,小心翼翼地磕上个头,眼睛却直停留在徐行之身上,手指循迹轻轻摸上徐行之衣带,在指尖卷卷,随时预备着徐行之难过后把他揽入怀中,轻加安抚。
徐行之却并未悲泣哭啼,卸去力道,面对着墓碑往后坐:“重光,你去散散步吧。们爷俩儿说说话。”
孟重光撒娇:“翁婿也是可以说说话吗。”
徐行之被他逗乐,捏捏他脸,坚持道:“……去吧。”
孟重光还想娇缠,可在注意到徐行之笑微微外表下难以掩饰黯然后,还是遂徐行之意,握握他手,转身离去。
旋即,他目间露出淡淡忧悒之色,补充道:“……在安葬师父。”
卅四牙疼似吸吸气:“行吧。现在去不大方便,等他回来时告诉他声,在他殿中等他。”
风陵清晨如往日光景,晨露吸之,满口噙香。因为此地乃百年难遇仙灵之地,即便在冬日浅雪之间仍藏有不少叶片细芽,萦绿带,点青钱,白中点翠,别有番韵致。
清静君在此处立有处衣冠冢,躯体则已送入冰棺,封入冰髓地洞之中。
衣冠冢前树立碑面清扫得极为干净,显然是有人成年累月地来此洒扫整理之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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