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言心中动,温柔地用拇指轻压着李澜红肿下眼眶问他:“父皇又吓着你?”
又觉得指尖触到湿冷太过,不像是李澜这暖实孩子应有,便细细端详起来。
“朕记不清,自然你们说什就是什。”李言苦笑下,将茶盏递还给他:“子念跟澜儿生气?他也真是,澜儿懂什?都是无心之言,是朕……”
他叹口气,没法再说下去,片刻后再次问道:“澜儿呢?”
话音未落,李澜已经从外面跑进来,十分熟练地脱靴子爬上龙床,小心翼翼地钻进他爹怀里。
李言搂住他,便觉得周身都被煨得暖,忍不住伸手去揉他耳朵:“澜儿做什去,怎不陪着父皇?”
李澜蹭蹭他手,埋着脸不肯抬头。
皇帝以前犯病也不是回两回,只要把人安抚下来事情就会好办得多。
药都是时刻备着,黎平亲自定方子,谢别吩咐也精准,苏合香丸开窍通气,可免得皇帝心智蒙昧痰迷心窍,而安神丹则是纯粹安神养心——好叫皇帝能睡过去。
李言再醒来时候天色已经黑下来,他有些茫然地坐起身来,不怎想起来先前发生什。
据此倒可以判断,自己多半是犯病。
不是次两次。
李言笑着摸摸他:“好好,不是你错……不知者无罪。怎,子念说你?”
李澜摇摇头,却仍旧埋在他怀里,软绵绵地说:“谢丞相……给澜儿糖吃。”
“是?”李言笑笑,神色越发柔和,小声哄着儿子:“那怎不肯抬头?乖,让父皇看看,澜儿这是怎?”
说着托着李澜下巴,小心翼翼地把他脸扳过来。
他最疼爱小儿子好好地,只是双眼哭通红,肿厉害,可怜巴巴地望向他。
按照黎平说法,这也是因这心病关系,能触动皇帝叫他犯病事情多半都是戳在痛处还狠狠地拧两下,自然都是李言不愿意想起事——痛彻心扉肝肠寸断这样事,经历过次便连想起来也嫌太多,服药睡过之后记忆模糊是极正常。*
李言揉揉眉心,乐意听到动静,已经挂起帐幔,捧热茶来。
李言身上还没力气,低头就看到腕上几道红痕,像是被人抓着用力压出来。他倒习以为常,并不追问,接过茶盏抿口,猛地抬头问乐意:“澜儿呢?”
皇帝眉心蹙起,头脑里还是觉得昏沉,有些困扰地回忆会儿之后,冰凉手指按在额角,他轻声道:“朕记得是、是澜儿说什……?子念当也来过。朕记得,子念来过——你们是不是和子念说什?”
乐意立刻苦脸,陪着小心说:“奴才们哪儿敢,是陛下自己同丞相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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