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澜摇摇头说:"父皇睡着呢,本王是悄悄溜出来。你写份赐死李沦诏书,本王拿回去盖上玉玺,叫乐然去念,李沦就死。父皇就再也不会为他伤心。"
孟惟听得心惊肉跳,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傻皇子:"殿下可知矫诏欺君是什样罪名?殿下应当回去休息,可莫要再戏弄微臣。"
这位本该痴傻楚王殿下说出来话却半点都不痴傻,他调整**子说:"小孟舍人,你想想,待李沦死后,本王就是父皇仅剩儿子。本王可就是唯皇子。"
孟惟神色变幻几次,垂头谨慎地道:"殿下,这话可不该说。"
李澜说着就想起什,噗嗤笑出来,把两腿放下来,略微倾身打量着他。
孟惟今日在中书值夜,身为知制诰,月里少说也有旬要轮值。
门扉被推动时他机警地抬起头来,看见是只兔子,先是失笑,继而反应过来,深深地吸口气。
这宫中只有只兔子能够夜访中书省,兔子主人是皇帝最钟爱儿子,楚王李澜。
果然,紧接着就听到李澜声音传进来,如既往地带些轻快:"乐然,你在这里好好守着,谁都不许进来,不然就告诉父皇是你教唆夜游,你看父皇会不会砍你。"
孟惟心头惊,站起身来。
"知道你不愿意,但是你要听本王说完。本王也不平白差使你——小孟舍人今年多大?本王若没有记错话,你和那三哥是年生日……二十有是吗?你现在是中书舍人,知制诰,旁人见,定要赞声年轻有为罢。"年轻楚王语调肃,表情也变得有些玩味起来,"那你可知道你师相谢子念二十有时候,身居何职?"
孟惟瞳孔骤然缩,抬头看向他。
李澜不知从哪里摸出来块胡麻饴糖,往嘴里塞:"谢子念二十岁时候,父皇登基,他以从龙定策之首功,宣麻拜相,年纪之轻,当属国朝第。"
孟惟手指下意识地抓紧衣摆,他深深吸口气,说:"师相才学人品,本就是当世等。"
李澜嚼着
李澜举步进门,先是把兔子抱起来交到乐然手里,而后看圈随意捡张椅子坐下。他抱着双臂,双长腿高高地翘在小几上,十分认真地打量着孟惟。
孟惟早知道六殿下自幼痴傻不谙礼仪,如今看这般仪态,莫说皇子,寻常乡绅乃至于乡儒都远比他要更好。
李澜歪歪头,发冠上垂下金绳随着他动作也歪到边,高大俊美年轻人已经将届及冠,眉目里仍旧是派童稚纯真。
他说:"小孟舍人,你是为父皇写诏书人,本王要你现在写份诏书。"
孟惟行礼道:"不知殿下可是奉陛下口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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