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被这光亮一照,顾琰猛地想起自己身上还沾着不少血迹。邻市的妖物是个大块头的,肉多血稠,直接染红了他膝盖往下的小半裤腿,还喷溅了一些在衣角上。这样的状况对他来说倒并不陌生,毕竟前世上阵杀敌,每每回来身上都是一层血泥。但是苏困就不一样了,照他的胆小程度,指不定又被惊个够呛。
他刚想退到烛光照不到的晦暗角落里,就被苏困抓住了手臂。
“你受伤了?!”之前光线太暗,苏困并没有看到顾琰身上的这些血迹,但是现在却看得清清楚楚,他下意识地以为都是顾琰自己的,语气显得急躁而担忧。
蜡烛,抽不出爪子把顾琰的手掌扒拉下来,于是只能顶着顾琰的手,仰脸看他。
“能恢复至现今这状态,我已然很满足了。大师说这次只能持续几天,但日后若是我自己修出实体,维持数十年也不成问题,虽与常人有异,但也算是侥幸多得了一世寿命,再求更多便是贪心。”顾琰顿了顿,垂目与苏困对视了片刻,又道,“只是……给你添麻烦了。”
“什么话!把你在柜子里摸来摸去沾满了灰的尊手从老子头顶拿开,就不麻烦了。”苏困一边愤愤地道,一边在心里碎碎念:靠靠靠他怎么又知道我在想神马!背着我偷偷练了读心术?这算作弊好嘛!这样老子岂不是一点隐私都没有了!
顾琰听他又“老子”来“老子”去的,忍不住又轻轻拍了苏困的脑袋一下,道:“好好说话。”
苏困:“哦。”说完他才发现自己简直对这句话产生条件反射了,顿时抽了抽嘴角心道:这是把老子当宠物驯养的节奏嘛?!
被他嘀嘀咕咕的样子弄得有些无奈的顾琰,忍不住回身拎起台面上的酒瓶,在苏困面前晃了下,道:“你还没说你要找的是不是这个。”
“啊对。”苏困把蜡烛塞进顾琰手里,接过料酒瓶打开瓶盖,拿了根蜡烛□瓶口里。
这三根蜡烛是苏困和耿子墨住进来之后,以防万一买的,当时那店里白蜡烛不够了,也不知那店主从哪里翻了点红蜡烛出来,凑了三根。苏困对颜色什么的无所谓,也就一并买了。这两年里,夏天限电的时候用过几次,不过每次都只烧了一会儿,所以这回找出来的时候,每根都还剩了大半。这酒瓶也是以前用来放蜡烛的,一共三个,用完就塞回了柜子里,已经落了一层薄薄的灰。
顾琰见苏困确认了,便又蹲下,长手一伸,把柜子里另外两个酒瓶也摸了出来,照着苏困的样子,拧开瓶盖,将两根蜡烛都□了酒瓶口里。
翻出打火机点了其中一根放在餐桌上。莹莹的一抹烛光映照着厨房、卫生间和小半个客厅。比起平日能把整间屋子照得亮堂堂的电灯,这样的一豆火光反倒更容易让顾琰觉得熟悉和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