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入寺内,韩冈脸上笑容难掩,尽管方才在街上只有百多人见识到,但至少他名字应该能在两三天内传遍整个秦州城。
只是普修寺住持和尚却脸忧心,“韩檀越,你怎硬顶那黄大瘤。”道安和尚快七十,乃是胆小怕事性子,“他是陈押司亲信。陈押司在秦州城可是手遮天,任谁也开罪不起!”
“惊扰师傅。”韩冈冲道安作个揖,道:“只是这等小人须让他不得。否则他得寸进尺,却是更为
韩冈义正辞严,声音也大得足以让整条街都听见。当着街上百多人面,被人揭老底,黄德用那颗大瘤由红变青,又由青变红。发狠半天,终究还是不敢让跟班上前把站在眼前大放厥词村措大打个臭死。身为县衙班头,当街殴打士子,这等横行霸道之举,其实是犯忌讳。光天化日之下,这等干犯律条事黄德用却也是不敢做。除非能找到个说得过去借口,那时才是想怎处置,就怎处置。
“好!好!好!算你韩三有胆色!……就看你能硬到什时候!”
黄德用也不知道横渠为何物,只是被韩冈激得怒极反笑,也不再多说,把推开围观众人,转身便走。
“黄班头好走,韩某不送!”韩冈对着黄德用背影,遥遥把话送过去。
刘三见主子走,也急急忙忙地跟上去,走时还不忘丢下句狠话:“韩三,你记着!”
韩冈哈哈大笑:“韩某记性虽好,但小喽啰可记不住!”
韩冈俏皮话伴着刘三狼狈而走,引得四周观众又是阵哄堂大笑。在秦州城中,黄大瘤人缘显然不好,看到他和他跟班受窘,开心占绝大多数,却没个出来为他们说话。
听见身后笑声,黄德用面色越发地狰狞。他本打算先困住韩家来应付差役,让韩千六不得不卖儿卖地,最终将人和田产自个儿献上来,而不是下死手去硬抢。毕竟用这等绝户计去谋夺他人田产家眷,也不是什光彩事。韩冈好歹也是个读书人,若是真闹到衙门大堂上去,强压下去虽然不难,但少不得要麻烦到陈举陈押司。
不管怎说,黄德用是不想惊动到陈举这尊大神。今天听说韩冈老老实实地来服役,本以为几句话把没见过世面少年人给吓住,不闹出大动静就把人和田弄到手。但现下给韩冈在街头上阵耍闹,陈举又怎可能不知道。黄班头脖子上大瘤红得发紫,显是气急败坏。他面目狞恶,发狠道:“区区个村措大也敢在俺面前抬着头说话,也不看看俺黄德用是什人物!到这秦州城里,是条龙得给盘着,是只虎也得给卧着!”
目送着黄德用班人走远,韩冈向着周围叫好声不绝闲人们拱拱手,转过身进普修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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