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他若是清醒,说些不该说。这桃花洲上,没人能帮他。”
毕竟阿杳从小跟着医梧生长大,目睹医梧栖死去来龙去脉,清醒之后必然要跟医梧生说明白。若是再看到医梧生后颈印记,十有八·九会跟那个洒扫小弟子个下场。
“再后来,就没有醒过,直到今日。”医梧生穿过院里浓重夜色,看向风雪屏障外幢幢人影:
于是他“砰”地撞到桌前,把攥住花照亭胳膊:“家主……”
那瞬间,他力气很大,攥得花照亭也撞在桌上,身体趴伏下。
于是,医梧生看到他后颈。
花照亭后颈上也有半愈合抓痕,抓痕之下也有道残余墨印。
刹那间,医梧生瞳孔骤缩,冰凉寒意从头直灌到脚。
饿难耐,要以生人灵肉为食。
在极偶尔时候,医梧生会恢复些意识。就像抹残魂不甘离去,还想试着占据主权。
第次短暂清醒,他看见那个帮他涂药小弟子在书柜边扫尘,还冲他躬身行礼叫“先生”,他试着叩下对方后脑勺,果然听见空空木鱼声。
第二次短暂清醒,便是二十五年前那个寒夜。阿杳疯般在堂前哭叫,他兄长医梧栖笑着躺在血泊里,他妻女还有父亲被人叩击着身体,发出跟小弟子样空音。
他出身仙门,曾经也是翩翩才俊。那晚,却忽然有沧桑气。
“你怎?”花照亭问他。
医梧生话语刹在舌前,道:“……得闭关阵。”
***
医梧生脸色苍白,神情沉寂,转头看怔怔阿杳眼:“阿杳平日里性子热情稳重,是能担大事人,又是仙门弟子。不会因为目睹某个人被杀,就吓疯成那样。他是被人拍道禁术,刻意让他说不清话。”
“后来回到清心堂,只来得及做件事。”医梧生沉声道:“就是给他又加道禁术,两重禁术之下,至少桃花洲上无人能解。禁术持续多久,他就会疯多久。”
他记得很清楚,那天深夜,他耗尽灵神,挣扎着占据丝意识,直奔家主所在剪花堂。他想告知花照亭,把四堂长老位置卸,把手上所有事情托付,然后让花照亭杀他。
因为宿体邪魔不会让他自戕,他必须得找个能制住他人,杀他。
医梧生跌跌撞撞到剪花堂,顾不得礼仪,把推开堂门。
花照亭正拎着个长嘴茶壶,弯着腰往墙边花缸里浇水。闻声转过头来,脸疲惫。他地指指医梧生说:“好你个梧生,要换做门内弟子,在下禁令之后还不经允许就往这剪花堂闯,定要狠狠罚。”
医梧生没答,他感觉自己意识又快消失,他得抓紧在那之前,交代完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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