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进城官道上除封家众之外,只有三个人,医梧生不在。
先前撺掇人是宁怀衫,现在头个后悔还是宁怀衫。因为他发现医梧生走后,整个氛围都落下来。
——封家人自然高兴不起来,各个缄默不语,只有脚步声在城里回荡重叠。但他家城主和天宿表情也不太对。
“宁怀衫。”乌行雪忽然开口,轻轻叫他声,漆黑如墨眸光转过来。
宁怀衫不知为何打个寒噤,头皮蓦地发麻。
“……”医梧生怔然出声。
旁乌行雪和萧复暄转头看过来,他才反应过来他这句没用传音,不小心攥着纸说出声。
“怎?”乌行雪问道。
医梧生看看他,又看看萧复暄。
“……”医梧生道,“有东西落在山市。”
,好像只要“人活在世、终有死”,就必然喜欢钻研这两个件事。
现在想来,那些传闻恐怕大半都有神木影子在里面,都是以那为根基。
当年他听着那些传闻,总会同花照亭和花照台聊上几句,最终也都会下结论说:有悖天理人伦,不可为。
直到此刻,他才发现,当年“不可为”说得太过轻巧。
他也终于明白,为何封徽铭说到神木,会说“它只要存在于人们能见到、能碰到地方,就必然不得安宁”。
“你跟医梧生说什?”乌行雪问。
宁怀衫抖:“……也、也没什。”
没等乌行雪再开口,他低下头道:“就是些……些哎,他不是要死,就说他其实可以做点什。”
他越说声音越小,越说越觉得脖子发凉,感觉自己似乎作个死。
他直觉城主此刻很不高兴,但他悄悄瞄眼,却见他家城主抿着没什血色唇,看上去不像是生气,更像是有些……遗憾。
天宿上仙视线落在他身上,都说这位上仙冷眸如星,含着剑意。哪怕问心无愧人被他盯上会儿都会心慌犯怵。更何况……他问心有愧。
医梧生垂眸道:“几位先行,回去找来就跟上。”
他没抬眼,看不到乌行雪和萧复暄听见这句话时作何表情,信还是不信。
过良久,他听见乌行雪道:“好。”
***
你看,现在重头来过机会就横在面前,宁怀衫在旁边劝个不停。他直听着,含糊应着,却说不出那句最简单“不行”。
“这就是岔路。”宁怀衫像个蛊人妖怪,“这边往大悲谷,那边往封家,你可想好,半途再改主意很丢人。”
医梧生脚步猛地刹。
他们下到山底,确实有两条清晰路。在旁人眼里,边是通向大悲谷车马道,另边是进城官道。但在他眼里却不同——
边是或许能活,边是维持现状、必死无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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