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老爷子敬香时候看着灵堂上照片,对张岚说:“用他年轻时候照片……有心啊。”
年轻时候张正初,其实是有双笑眼。
“你爸爸简直跟他个模子
说话间,张岚已经从五斗橱里翻出几枚铜板,自己在桌上排起来:“看他算久,也试试。”
“你要算什?”
“找个日子。”
“干嘛?”大东纳闷道。
张岚边排着铜板,边翻着对照书,说:“发丧。”
对她而言,是从众星拱月高位直坠低谷,摔得其实不算重,但终究是灰扑扑。
以前碰到大事,还总有个雅临在身边。这次却只有她自己——她顺理成章成新家主,收拾剩下来烂摊子,然后等着张雅临醒来。
在将来更加长久时间里,她需要窗外有那样块见证过楼起楼塌废墟,日复日地提醒她别走偏路,提醒她判官这个名号因何存在,又是因何承传至今。
她记得自己第次祭出符纸、张雅临第回缠上傀线,不是因为他们身在谁家,而是因为书里那些关于判官往事。
往事说,众生皆苦,有挂碍深重者身陷囹圄。
弄。”
大东懵:“啊?”
张岚说:“就这样吧,就这留着,挺好。”
大东:“???”
他要不是怂,恐怕得摸摸这姑奶奶是不是发烧,怎大白天说胡话。
白露那天,张家挂白帐,布灵堂,堂上牌位写着三个字——张正初。张岚披着白麻衣跪在堂前,给那个她本该叫爷爷人送行。
她和张雅临叫三十多年爷爷,真正该答应那个人却被雀占鸠巢,声都没能听见。
灵堂布下第三天,云浮罗家、渭南杨家、长乐林家、苏州吴家等等都到,从跟张正初平辈几位家主,到常有往来后辈,都点香。
张岚最初是有些意外,毕竟张家今不如昔,她没想到各家都会来。
但后来她又不那意外——能世世代代做着同件事人,除世俗那些联系,多少都会生出些羁绊吧。
这是他们最初来处。
“小……”张岚转头想叫人,结果刚开口就顿住。
“小谁?”大东跟着转过去,张望会儿却没看见人。
“小黑。”张岚说:“雅临傀,精通卦术那个,不过现在不在。”
大东“噢”声,也不知道说什:“……等雅临哥好就会有。傀嘛,都是跟着傀主来。”
“那些个碎砖头破瓦又没用又丑,留着它干嘛?”
“留着给人看呐。”张岚答。
“给谁看?”
“啊。”张岚从窗户上撤手,直起身,拍着并不明显灰,浓长睫毛挡半垂眼睛:“给自己多看看。”
对张家而言,是夕之间天翻地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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