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不遇“嗯”声,又说:“快退烧。”
顾如琢仰头去看头顶输液瓶。
他还有三瓶没有打完,少说要两节晚自习时间。
那天,程不遇记得顾如琢跟人约好,晚上要翘课出去玩儿。
他望着他,以为他过来看看就会走,没有想到顾如琢在他身边坐下来,眉眼冷淡,没什表情:“那陪你会儿。”
不过到下课时间,这里就会变得很热闹。
有同学成群结队来看望,抬高声音说笑;有人偷偷谈恋爱,男女朋友会逃课过来陪着,女生靠在男生肩膀上,两只手偷偷在校服底下互相交叠握住。
还有些同学,想装病逃课,又没什大病,于是只装出副虚弱样子,躺在医务室病床上磨时间。
只有他个人,安安静静地抱着书包,靠墙写着本练习册。
他那时和顾如琢恋爱游戏趋近稳定,白天在人前装不认识,晚上到家则如同情侣。
“不哭,不哭宝贝,妈妈现在接你回家。”鹤遇把他抱起来,本正经说,“来接小王子回家,回们豪华大宫殿,那里没有怪物,只有好吃蛋糕和美酒。”
他哭得抽抽搭搭:“不要蛋糕,也不喝酒。”
“那就只剩卤鸡爪和芝麻饼。”鹤遇冲他眨眼睛,“小王子要吃卤鸡爪和芝麻饼。”
诊所医生站在旁边,笑着看着他们。
他对鹤遇说:“这个小男孩很坚强,昨天晚上都没有哭,就是见你才哭。”
这是他没有预料到事情,他不知道怎回答,于是只是点点头,不说话。
他又写会儿作业,输液药效上来,困意翻涌。他就靠着椅子,歪头睡过去。
朦胧间,他听见身边人动动。几秒钟后,件外套披上他肩膀。
他没有想起来把自己发烧事情告诉顾如琢,具体来说,是他没有告诉除老师以外任何人,因为在这个学校里,他也没有朋友。
但那天第节晚自习下之后,顾如琢忽而来医务室找他。
“发烧?”他问他。
他走过来,伸出手,很自然摸摸他额头。
顾如琢身上有很干净薄荷清香,也带着点玫瑰味道。那指尖带着微微凉意,贴在额头上,阵清爽。
那是他第次严重发烧。
第二次烧那厉害,是高二之后有次期中考试。
当时是他们班空调坏,它位置又正好靠着扇坏掉窗户。冷风吹晚上,他第二天直接烧到三十九度五。
他发现自己发烧,找老师请假,随后去医务室打针,带上本练习册。他知道自己烧得很严重,所以会挂很长时间水。
输液室里还有其他人,所有人自顾自地坐在边,保持着某种约定俗成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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