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铜钱明明只是搁在掌上,却好似是生根似难以拨转。
玄悯念完那个梵音似词,缓缓拨转东面那枚,在他拨转过程中,压在东面符纸上突然出现细细血痕,像是有只无形手提着笔饱蘸朱砂,正稳稳地画着符。
繁复纹样气呵成,在玄悯将整枚铜钱拨转半圈后收笔。
接着是南面;
而后北面;
只是……
这听就不像个人话,更像是拐弯抹角地挤兑人。
“你能耐。”薛闲短促地从鼻子里哼声,抬眼继续去看玄悯。
以他角度他目力,足以将玄悯切动作尽收眼底。
都说刀,尤其是些传说中妖刀,要用血去醒,旦醒便是寒芒雪刃,能割风断水。玄悯铜钱既没刃口也没锋芒,不知怎回事,也总要用血去醒。
摇欲坠,似乎承重多些,便会整个人垮塌下来似。
那缺掉部分,眼下都堆在玄悯脚底。这些碎石,大约莫有大半人高,这冷不丁从上面砸落下来,别说木质马车,就是铁也能砸变形。
除那部分马车边角和罩着蓝布帘子,其他均被死死压在石头底下,约莫已经不成形。人就算挖出来,也铁定不是齐整模样。
玄悯沉吟片刻,便有打算。
正盯着他举动不止薛闲个,石头张和江世宁都凑在布帘边,就连陆廿七都忍不住勾头望几眼。
再至正西……
四
薛闲看见他又在手指上划道口子,指尖在铜钱边沿上细细抹过。
就听“嗡”声响,那些铜钱便活过来似,微微颤动着,在风雪中发出幽咽鸣声,隐约又空茫。薛闲听闻这声音,耳里稍有不适,略微皱皱眉。
玄悯将那五枚铜钱以东南西北中位置排在左手掌心,又从怀里摸几张用来画符黄纸,只是纸上空空如也,什纹样也没有。
他弯腰,将黄纸折道,对着东南西北方向,在脚下碎石上压四张。接着,他便用手指拨转着左手掌心对着四方铜钱,淡色嘴唇微微开阖,似乎是念句经文。
也不像是整句,更像个短促词。
“你勾什脖子?”薛闲瞥这小子眼,没好气道:“睡几天起来,眼睛能正常看些东西?”
陆廿七不冷不热道:“谢谢挂心,只是不巧,更模糊些。”
他看东西越模糊,便意味着他眼睛盲得越重,所看见越倾向于气,而气所形成轮廓自然没那样清晰。
其实薛闲还挺好奇,于他这种天生目力远超寻常人神物来说,其实颇难想象陆十九……抑或是现今陆廿七眼中世界会是什模样。
“就你这个距离,基本人畜不分。”陆廿七随口答他句,形容下自己目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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