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国清席别院一见,他还在等他下次来,却没想到是永诀。
相里飞卢立在原地,整个人像是即将散架一样,处处透着无尽的崩溃与疲惫,还有一种疼痛,像是抽丝一样,一根丝线穿着银针在他五脏六腑中抽离。
“诸位,该散就散吧,这是明行自己想要的。”
方才通风报信的老小龙游了进来,望了望两人,又望了望整个阔大的凤凰殿:“这里怕是今后要关闭了。这么大个五树六花原……明行的东西,他都没有带走,几位可以
兰刑沉沉地笑了起来:“死了。”
相里飞卢俯身拎起他的衣领,将他狠狠地抵在床边:“我问你,容仪在哪里?”
“他死了。”他的动作很重,兰刑被撞得呕出一口血来,脸色无比苍白虚弱,却勾了勾嘴角,露出一抹嘲讽的笑意,“到头来,相里飞卢,你我都输了。你更惨一些,你连他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相里飞卢深吸一口气,四处环顾,他望见了床边的玄炼剑,还有浸透大半个床铺的血。
“你来晚了。”兰刑慢慢地说,“那个魔……早一步走了。他是自裁的,就用……这把剑。”
讲参天的菩提树,欠打的小龙,水势直下的永流泉,金碧辉煌的凤凰殿。
在他的描述里,五树六花原好玩又热闹,如今看来,却只有山水草木,连风与雪都要靠法力变出来,第一眼望去,只有无边无际的白,一片白色。
苍凉寂寞。
他的小凤凰长在天上,没有见过其他人,没有太多人可以说话。
容仪那时候说:“人间还不错,不过比我的五树六花原差了一点点。”
“我叫你看好他。”相里飞卢说,他的声音很沉,可是所有人都听出了他声音中异常翻涌的情绪,但那并不是愤怒与指责,而是某种……崩溃。
“我把他好好地交到你手里。”
“他说到这里来,给你送拜年礼。就这几天。”
“为什么,”相里飞卢顿了顿,深吸一口气,他痛得皱起了眉头,说话也颤抖了起来,“没有看好他?”
“我什么都不要了,只要他平安,为什么?”
容仪那时候问他:“你的大殿准备建在哪里?要不要建在我的五树六花原近旁,这样我们还可以时不时串门子。”
这个地方他从前偶尔会梦见,梦中他什么都没有错过,一切都刚刚好,姜国平安,而他飞升上界,与他完婚,走过五树六花原与梵天十二明王殿,逍遥自在。
他从天门直赶过来,仍然在微微喘气;他没有来过这里,却径直走向凤凰殿,脚步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他的动作带起一些细小的雪花,一片轻小的赤金色羽毛,轻轻地贴在他的衣角上,随后又落下。
“明行在哪里?”相里飞卢声音紧绷,他推开门,望见了半跪在地上的兰刑,还有满地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