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毛笑笑,杵着地细腿多动症般悠来荡去,他端详叶辞穿着,开出个不算过分价码:“三千,敢玩儿吗?”
叶辞垂眼:“敢。”
惜字如金。
两辆摩托车滑向赛道起点。
黄毛斜眼打量叶辞,目光黏糊糊地转过圈,落在叶辞脚上。
叶辞,十八岁生日刚过,辍学年多,目前在天成私立学校重读高二,结构性别男,腺体性别……户籍卡上记录已经在几天前改成Omega。
他捏着沓钞票,数清,揣进口袋。
……还差得远。
叶辞眺向赛道,浅淡瞳色与皮肤都透着股冷劲儿,薄瓷般,又硬又脆。
风驰赛车场在市郊经营多年,提供赛道与多种赛车租赁,摩托、方程式,都能玩。车场是合法经营,但过来玩儿车大多不是善茬儿。飙车烧钱,赛道、车、油,处处真金白银,于是这片常来跑比赛人中渐渐兴起跑输给钱规矩,开始来去都是小钱,纯属贴补赛道费和油钱。后来这群人玩带钱玩惯,数目也跟着膨胀,有时场输赢几千上万,连输几场大保不准连车都得抵给人家。
蓦地。
心脏不要命般疯狂搏动起来,血液翻沸,鼻梁骨酸涩得生疼。
这年,叶辞才十八岁。
切都来得及。
……
手抖得几乎拿不稳手机。
依照记忆,他给当年特助拨通电话。
清晨六点半,对面三秒接通。
是那位特助作风,个任劳任怨、随叫随到Beta。
“霍总。”
杂牌球鞋,廉价、磨得发旧,但干净,许是用漂白剂漂过,白得纯情。
黄毛咧嘴,在头盔里乐——
“玩把?”个黄毛骑着辆哈雷朝叶辞滑来,身耳钉唇钉铁链子,卸下来能称出好几斤。
黄毛是赛车场常客,技术不赖且擅使阴招,屁股底下那哈雷就是飙车赚来。
叶辞记不住这号人,只简略道:“好。”
“玩儿多大?”黄毛舔舔嘴唇。
叶辞调整头盔,咬碎口中牛奶味儿糖块:“都行。”
下午两点,地处市郊风驰赛车场正热闹着。
赛道边,辆重型机车停在射灯下方。
车身金属配件在片刻前比赛中升温至滚烫,被午后炽白阳光烤着,热度灼人。
车旁,条长腿撑着地,骑手是个高中生模样少年。
他穿件深色卫衣,连帽设计略显稚气,帽檐下漏出几绺细软黑发,洁净地搭在眉骨上,与周围装扮猎奇飙车族格格不入。
也是熟悉声线。
霍听澜言不发地摁电话,踱至落地窗前,清晨玻璃笼着层濛濛光,映出他脸。
英俊,线条锋利,眼眸乌沉,透着几分罕见错愕,而且……还算得上年轻。
这是他三十岁时样子。
这里是十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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