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灵中封闭已久区域破洞,早已膨胀至极限压力争先恐后地井喷迸射,有什被撑得坚硬而畸形东西迅速瘪下去,变得柔软,恢复原貌。借着那股不管不顾痛快劲儿,叶辞把肚子里话股脑倒出来,生怕现在不说以后又会变得说不出口:“带她把,把能跑大医院都,都跑,各种治疗方案都,都试过,实,实在不知道还能怎办,感觉她,她可能撑,撑不过今年,真想,想起来就害怕……特别害怕,霍叔叔……”
说到后面,本就堪忧语言表达能力全面崩盘,叶辞颠三倒四得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闸门洞开,苦水泄洪,刹都刹不住。
这几年漫漫求医路上辛酸困苦,为筹措医药费天上几份工疲惫煎熬,化验结果次次不遂人愿失落绝望,医院走廊坚硬冰冷长椅,热水壶盖里泡软馒头,教室里曾经属于他、空空荡荡桌膛……太多心酸委屈,他习惯牢牢憋住,从来不敢倾吐,否则旦泄净那股气,瘪,软,谁还能撑住他?
终于能说说,让他说说吧。
不知道说多久,他结结巴巴地,说得嘴都累,脸都酸,霍听澜挨着他,为不打断,与他肩并肩挤在玄关换鞋长凳上。他静静听着,偶尔附和以示自己仍在认真听,坚实手臂揽着叶辞,下下拍他背,哄孩子样温柔耐心。
秒钟才明白过来人家就是闻闻他抽没抽烟,脸登时红得像颗熟果,羞得拼命耷拉着脑袋,却还没忘小声答话:“没抽,都,都答应过,不抽……”
老实小孩儿。
其实霍听澜不用问都知道。
叶辞上世也是这样,品性诚实,要小闷葫芦样不吭声,旦说就是作数。
“不错。”霍听澜面露赞许,给他让开路,不待他多想,关心道,“下午去看妈妈?”
情绪发泄得干二净,叶辞只觉得脑袋都空,阵阵发木。
他这辈子都没这对谁毫无保留地倾诉过,冲动过去,
叶辞跌坐在换鞋凳上,手软脚软地换拖鞋:“嗯……”
“她最近状态怎样?”霍听澜正有意和叶辞聊聊他母亲,往这个方向引导着话题。
提到叶红君,下午走廊那幕蓦地闯入脑海。叶辞狠狠攥攥手,不给自己时间犹豫,脱口而出道:“霍叔叔,您前几天说,说让……主动和您提,提个要求……现在提,可以吗?”
“当然可以。”霍听澜放软嗓音,“你说。”
“您能,能不能帮……救,救救妈妈?”叶辞胸膛剧烈起伏几下,他对霍听澜开口,根本就没有想象中那艰难,也没有自尊受挫锐痛,正相反,把话说出口瞬间,他竟体会到种前所未有轻松与疲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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