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奶奶也是可怜,就你爸个儿子,还没,如今年纪大身体不好,全靠亲戚接济,就是她爱闹毛病不好。”三婶说。
他们俩回到陆家,见林秀英已经出来,头发已经不乱,蹲在地上收拾那些碎泡沫,豆大眼泪珠子往下掉。
“秀英,你没事吧?
“其实秀英刀子嘴,豆腐心,你看每次不都还是给你钱。”三婶说。
“他婶子,你说是那不讲理人不?老太太要不是没法子,谁愿意来这看她脸色?回回都是这样,只盼着早点死,也干净。”
陆老太太说又哭,那中年妇女回头看见陆佳意,便拉着她停下来。陆老太太回头,陆佳意便赶紧跑过去,叫声“奶奶”。
陆老太太又是哭,拍他几下,说命苦不命苦话,陆佳意只知自己要孝顺,却也不知道要说什,想起兜里装着徐林给他买豆沙糕,便掏出来给她。
“还是大孙子孝顺哪。”陆老太太哭着说,“好好上学,争取将来出息,奶奶就靠着你。”
人,咱们……”
“没你事,你去自己屋里去!”林秀英训他。
话音刚落,他三婶子就先上来将他推屋里去,这边又去劝那两个婆媳。
他以前生在富庶人家,且是书香门第,妯娌之间虽然多少有些龃龉,但面儿上都和和气气,关起门来骂两句,出门聚在起,照样是亲戚。他还是头回见女人骂架呢。
说起来他还是觉得林秀英泼辣,这要搁在他那个年代,儿媳妇敢这样,怕是不想活,个孝字压下来,她就得蹲牢房。
虽是初相识,但个头发花白老太太哭成这样,还是叫他挺难受,他就点点头。
那胖胖中年女人他也认识,是陆老太太堂侄媳妇,他该叫二大娘。
他二大娘是骑着小三轮车来,来要钱,钱要到,便驮着陆老太太走。
“回去吧。”他三婶叹口气,拍下陆佳意胳膊。
俩人便往回走,陆佳意回头看眼,见他二大娘蹬着三轮车,很快就消失在夜色里。天这黑,回乡下也不知道看不看得清路。但他能做什呢,能给,也不过是两块糕。
他想冒头出来劝几句,林秀英立马冲着他吼:“叫你在里头呆着,耳朵聋?!”
外头又闹哄阵,眼看着天已经黑,外头才渐渐安静下来,陆佳意从房间里出来,发现客厅里已经没几个人,还有个阿姨在,看见他出来,就说:“你妈在屋里呢。”
“奶奶呢?”
“刚走。”
他这是第次见他祖母,眼下还不知道这中间到底有什事,便追出来。看热闹也大多都散,他沿着长街跑段,就看见他三婶在送陆老太太以及和她起来中年妇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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