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不过是个普通人,没有三头六臂、铜皮铁骨,血肉之躯难以抵挡块从天坠落巨石。
“回京路上,在茶铺里跟人聊天,听他们说京城流传着句歌谣,叫做‘傅帅在北疆,京师乃安寝’。”傅深叹道,“说来可笑,在北燕待七八年,自以为建功立业,保境安民,狂得连自己姓什都忘,到头来才知道,原来不仅让鞑子和柘人睡不着觉,连那位都被搅合不能安寝……”
严宵寒道:“既然你都想通,为什不干脆点,把兵权交出来,安心回家养老种地。当个富贵闲人,不比征战沙场,或者在京城勾心斗角强多?”
“快得吧,”傅深嗤笑,“咱俩是第天认识吗?严兄,以为咱们怎着也算交浅言深,你还跟来这套?”
他低声道:“东鞑贼心不死,柘族虎视眈眈,朝
严宵寒无言以对,只好把杯子里半杯残茶泼,倒上杯新递给他:“陛下放心不下,特意让带人来验伤。”
傅深:“那他老人家可以放心。”
严宵寒不客气地道:“看未必,你这不是还能喘气。”
傅深用种“你又无理取闹”表情看着他。
“总觉得这切不是真,”严宵寒问,“你真没留后手,或者故意放假消息?”
被严宵寒攥生疼肩膀,客气道,“沈先生费心。”
“不敢当,”沈遗策侧身,“在下医术不精,未能为侯爷分忧,实在惭愧。”
傅深:“无妨。伤成什样自己心里有数,尽人事,听天命而已。”
严宵寒扶他躺回去,神色莫测,他天生副款款温柔好相貌,从脸上点都看不出来刚才把铁骨铮铮傅将军掐抽冷气人就是他。
“把药方拿给侯府下人,叫他们煎药。缺什药让人出去买,没有就到府里取。”
傅深反问:“你为什会这想?”
严宵寒:“因为你生副聪明相,看脸应该干不出这种傻事。”
“是真,”傅深摇摇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你觉得不会中招,焉知不是你把想太神乎其神?”
严宵寒没想到他自评价这低,时愣。
年少从军,立下赫赫战功,傅深存在似乎就是为打破“不可能”。靖宁侯和北燕铁骑,在很多人心中已经是不败神话,这个形象太过深入人心,甚至连严宵寒都有错觉。
沈遗策朝傅深行礼,领命而去。
屋子里终于只剩他们两个人。严宵寒拉过张圆凳,离他远远地坐下:“你腿……?”
“刚不是说,就那样,”傅深伸手,“给倒杯水。”
严宵寒皱眉:“凉。”
“凉也要,不然渴死,”傅深道,“同理,腿断也得活着,还能为这事上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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