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宵寒率先起身，头也不回地道：“走吧。”
第
步还没迈出去，腕上忽然紧，他低头看去，发现傅深扯住
他
袖子，却不敢抬眼看他，垂着头，显得有点可怜巴巴。
哦。这是终于从失心疯里醒过来。
严宵寒眯起眼，心中暗自好笑，面上还装纹丝不动，无波无澜地问：“怎
？”
傅深：“
……方才言语失当，惹你生气，对不起。”
“今天话，让它烂在肚子里。再让听见次，不用别人，亲自送你进天牢，记住。”
傅深皱眉，在他掌心里“唔唔”两声，用膝盖顶他。
严宵寒挪开手。
傅深惨叫声直冲云霄：“你给下去！压到背后伤口！疼！”
严宵寒发觉自己其实拿傅深点办法都没有：说他聪明吧，总是不合时宜地犯轴，说他成熟吧，有时候又幼稚可笑。
傅深叹口气：“听说此案是飞龙卫主持查办。这些‘证据’是确有其事，还是人为炮制，你不应该比更清楚吗？”
他胆子也是够大，边躺在人家怀里，边暗讽别人“为虎作伥”“助纣为虐”。严宵寒动动手就能掐死他，傅深却好似浑不在意，抓着他领口继续说：“严兄，不想骗你，所以才跟你说这些。朝中事，确所知不多，但知道藩王是皇上心腹之患。”
“知道你还……”
“也知道二叔不会为谋逆贰臣奔走求情。”傅深目光落在那片修长摇曳兰花上，“‘兰似君子，蕙似士大夫，大概山林中十蕙而兰也’[4]。
“满朝文武，敢站出来为安王说话也只有他个人。”
严宵寒没说话，冷着脸。
傅深老老实实地道：“认错，是
——这性子也太扎手。
然而即便他如此大逆不道，严宵寒也只希望他能藏好，不强求改变，也不想把他怎样。
这样反思，他忽然就明白傅深非要对金家后人施以援手心情。
没人扶，傅深自己慢吞吞地从草坡上爬起来，热血上头激情劲过去，他冷静下来，也意识到自己有些过于肆无忌惮。
他本质上并非个偏激人，只是所行“道”与别人不同，又年少天真，所以总带着些不知人间疾苦心高气傲，还没学会藏起锋芒。
严宵寒冷冷道：“说来说去，还是执迷不悟。”
傅深道：“非是不悟。而是有人执意要走迷途。”
严宵寒：“慎言。”
“有什不能说？有什不敢说！”傅深注视着他，“罗织罪名炮制冤狱，抄家灭族栽赃陷害。皇上错！错就是错！”
严宵寒猛地翻身捂住他嘴，被气胸膛起伏，气息急促，两人上下，四目相对，呼吸相闻，能在对方瞳孔里看见自己倒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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