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宵寒去荆楚,傅深个人待在京城府中也没什意思,索性又到别庄里休养。俞乔亭和肖峋早已带人回北燕,眼下山庄里只有寥寥几个粗使下人,他乐得清闲,正浮生偷闲地度日,当晚,山庄门前却突然停架遮密密实实马车。
车帘掀开,露出个大箱子,火光映照下,箱角似乎有玄铁冷光闪而过。
数日后,荆州之外。
此地距荆州约有两日路程,齐王行人清晨离开鹤山驿,原定当晚到达下个驿站,不料天降大雨,河水猛涨,淹没原来道路,他们只得改道另行,结果雨越下越大,几乎到寸步难行地步。
水雾茫茫,天地间全是雨声,他们险些迷失方向,最后侥幸在郊野中找到间尚能遮风挡雨破庙。严宵寒护送着落汤鸡似齐王冲进主殿内,见神像破败,灰尘蛛网遍生,但屋宇好歹还能撑住,松口气。
,牙疼似地撇撇嘴。
“无论如何,多亏侯爷与大人设法相救,老师才得以死里逃生,”他也朝傅深行礼,“二位厚德高义,下官没齿难忘,必结草衔环相报。”
傅深玩笑道:“拙荆临行前听说要来给曾先生饯别,特意托转达:结草衔环倒是不必,只盼来日二位嘴下留情,少骂几句‘朝廷走狗’,他就心满意足。”
天下文人,对飞龙卫向来是口诛笔伐,深恶痛绝,曾广这种老先生尤其如此。他原本以为是傅深路见不平,与飞龙卫多方周旋、斗智斗勇,才将自己救出生天,却万万没想到靖宁侯三句话不离那朝廷鹰犬,甚至还把首功全归于他——怎从牢里出来天都变,心向善不杀生,这还叫飞龙卫吗?
顾御史看得比他透彻,见老师仍在震惊迷茫,朝傅深无奈笑,道:“那就请侯爷代师徒二人,多谢严大人援手。”
侍从们冒雨从后院找半截破门当干柴,生起堆火。
有火堆和热水,在大雨里奔逃仓皇便逐渐淡去。严宵寒有条不紊地着人收拾包袱干粮以备过夜,安排守夜事宜,那逆光立在门前身影让人莫名安心。齐王虽然是娇生惯养皇家子孙,也挺能吃苦,换下身上湿衣服后,还有心情边捧着热水,边走近去观察蒙尘神像。
严宵寒见状,走过来道:“殿下?”
“严大人,”齐王道,“你知道这庙里拜是什神吗?”
傅深见他十分上道,满意地点点头:“好说。”
时间不早,顾山绿将曾广扶上马车,挥别恩师,目送他远去后,与傅深道别,骑马回城,傅深则上车,往另个方向、长乐山中别庄行去。
春光正好,风中带着温暖湿润青草香,寒食方过,正是踏青游春好时节。
可惜……
花在眼前,该怜取人却不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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