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物原身是种开花结果植株,相传是前朝皇帝梦游月宫时嫦娥所赠,常于中秋之夜盛开,故名“秋夜白”。花朵洁白如雪,果实研磨后如牛乳,服之令人身体暖热,如痴如醉。秋夜白果实汁液粗制后呈浅棕色丝状,可用烟枪吸食,精制秋夜白则呈棕色半透明块状,类似琥珀,纯度更高,药效更强,研磨成粉后只消取点在火上烤制,就会散发出令人迷醉异香——这类就是严宵寒他们在京中发现“白露散”。
本地栽种秋夜白人家颇多,粗制秋夜白更是满大街都是,因这药有暖情之效,所以多放在烟花柳巷搭售。凡售卖秋夜白妓’院,都会在门前挂盏白色花形灯作为标志。而精制秋夜白则是极为难得稀罕之物,民间谓之“两秋白两金”。
不幸中万幸,严宵寒在溪山村遇见只是村民粗制秋夜白,点燃时杂质很多,药量不算大;要是真点儿背碰上精制白露散,他在屋子里关那久,别说爬起来看病,恐怕现在人都脱形。
两人越往城中走,目中所见
功效,无非是令人心生满足愉悦,”他细细地给傅深解释道,“世间之乐大抵可分三重,第重是饮食之乐,饥饿时得以饱腹,则为餍足;第二重是床笫之乐,两情相悦,水乳交融,则为欢愉,第三重是药石之效,服之令人神魂颠倒,则为极乐。”*
“秋夜白所能带来愉悦,远胜于饮食或交’欢,但或可以此弥补二。譬如某人嗜甜,欲令其戒糖,即刻断糖当然难以忍受,需酌量递减,日久天长,方能与常人无异。”
“明白。”傅深点头,“药瘾发作时给他尝点甜头,他就不会那难受,是吧?”
“正是此理,”老大夫拈须道,“只是有点你需得记牢:万不可看他难受,就让他再沾秋夜白,心软乃是大忌。”
这回傅深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扭头看严宵寒眼。
严宵寒朝他安抚地笑,眉眼憔悴,但格外温存:“看干什,怕自己狠不下心来?”
“是啊,”傅深牵着他手起身,感叹道,“这是治你呢,还是治呢?”
两人各拎着包壮阳补肾药材从医馆里出来。严宵寒在当地用以联络钱庄里给齐王留道口信,告知溪山村出现白露散线索,让他们先行去荆州,自己要多留几日以便查证。
两人趁着闲暇,又在县城里逛圈。四月正是春暖花开好时节,南方尤为湿润温暖,邝风县盛产各种鲜鱼鲜藕,比之京城别有番风味。虽然严宵寒身上还有药瘾未解,但没发作时与寻常并无差别,他把自己黯淡消沉收敛很好,与傅深携手同游,倒也不觉得时日难熬。
多方打听之下,他俩才弄清楚所谓“秋夜白”到底是什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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