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夔州。
傅深骑着瘦马慢悠悠地入城,此地汉人多与苗、白等族混居,景色风情与中原大不相同。傅深原本设想过很多种去见西平郡王办法,然而等走到王府大门口,他把之前种种念头全部抛诸脑后,大摇大摆地走向门房,手扶斗笠,微微低头,道:“劳烦通报,在下欲求见西平郡王。”
俗话说好,宰相门前七品官。郡王府门房虽没有京城看门狗那势利眼,不过傅深从头到脚都是副穷酸样,还用斗笠遮着脸,看着不像是能跟他们家老爷往来身份。那人爱答不理地撩眼皮,伸手道:“名帖。”
傅深见多这种家仆,从荷包里倒出粒碎银子,放进门房粗糙手心里,笑道:“没有名帖,你只说是北燕军医杜冷来访。”
那门房将银子在手中掂掂,脸上闪过点喜色,态度依然倨傲,口风却松:“你在这儿稍等,进去通报王爷。”
,望着窗外满树绿荫,缓缓吐出口长气,感觉自己手又在发抖,于是从荷包里摸颗糖压在舌尖。
清甜桂花香弥漫开来,可能是受药瘾影响,他觉得自己从没这想念个人过,想心都疼。
他们不过才分开六天而已。
傅深再次展现他过人先见之明。严宵寒药瘾还没彻底戒掉,虽不严重,但傅深走,他没寄托,发作时陡然变得难熬起来。幸亏还有那包桂花糖,算是给他留下点慰藉。严宵寒养成用糖戒瘾习惯,但对于食髓知味身体来说无异于杯水车薪,身体上痛苦和心灵上痛苦两相结合,他有时候恨不得直接把齐王扔下,个人追到西南去。
但愿荆州这里案子早些收尾,等回到京城,他说不定还能找个差事再去西南走趟。
没过多久,那人面色紧
想法很好,但残酷现实告诉他:想得美。
没过两天,京中特使带着圣旨赶到荆州,先将知府、知县干*员摘乌纱,听候发落,又命将溪山村首犯数人押解进京,最后还有道特旨专门给齐王和严宵寒。
自三月以来,白露散屡屡出现,酿成惨祸,先是京城,再是荆州。早在金吾卫案时严宵寒就上过折子,请皇帝下令在各地严查白露散,以免后患,没想到竟是语成谶。
元泰帝还没病糊涂,秋夜白已经泛滥到影响荆楚粮税地步。荆楚以东,就是湖广两江带,那是天下粮仓、财赋重地,再继续放任下去,这些地方恐怕全都难逃毒手。因此他另下道圣旨,命齐王和严宵寒办完差事后不必回京,沿长江路东行,巡查江南带,务必肃清秋夜白潜在之患,许其事急从权,先斩后奏。
如同半空闪过道晴天霹雳,轰然落下,严大人破碎心愿和眼泪在荆州温暖春风里飘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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