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深看似心里很有数,其实也虚得慌,他知道段归鸿看在长辈份上不会跟他动手,但西平郡王行事邪性,傅深也摸不准他究竟想干什。万他打算造’反,还非要拉傅深起下水,这事可就难办。
傅深想想,又道:“王爷先前给讲草原旧事,说二叔曾用那什死神使阿拉木部全族覆灭。怎后来他驻守燕州时,没对柘人用过这招呢?”
段归鸿被他问怔,迟疑片刻后才道:“仲言在北燕时,人在西南,并不知晓。”
傅深点头:“哦,因为你‘人在西南’。”
段归鸿从他刻意重读字眼里听出几分暗示意味,刹那间竟然有种如芒在背错觉,浑身肌肉都僵。
将功成万骨枯,黄金台麒麟阁高悬功臣画像背后,有幢幢火光跃动,无数亡魂哀号恸哭。
傅深叹道:“造孽啊。”
段归鸿险些被气得倒仰,怒道:“两军对垒,不是你死就是亡,你觉得他们可怜,怎不想想那些枉死在鞑子手下无辜百姓!你这样妇人之仁,将来能成什大事!”
“哦?”傅深不急不缓地拖着嗓音道,“保家卫国,人不犯不犯人,不就得吗?王爷说是什大事?”
“你!”段归鸿语塞,片刻后恨铁不成钢地指着他鼻子骂道:“鸟尽弓藏,皇上恨不得你死在青沙隘,你还想着替他守卫疆土?哪怕据守方自立为王也比在他手下受那鸟气强,你明不明白?!”
“王爷跟在这儿虚耗半晌,句实话都没有,”傅深摇摇头,不知是在笑谁,“既然您不跟交底,那给您透个底吧。”
“先父先叔去早,还没来得及在军中跟着他们多历练些时日,就被赶鸭子上架,去北疆战场。说子不肖父确实没错,不是照着他长。除从叔父身上学到点粗浅皮毛,这个人脾气秉性,都是那七年里在北疆滚出来。”
他敛去笑容:“所以王爷,别指
“据守方,自立为王。”傅深玩味地将这八个字重复遍,“就像王爷这样。”
他这回没有用问句,平铺直叙地接着说下去:“西南天高皇帝远,各族百姓杂居,对中央忠诚有限,你在西南经营多年,树大根深,哪怕皇上派人来牵制也会被你轻易架空。在夔州城内,常见街边店铺酒肆中有安南、真腊等异族客商,这些年西南与外邦往来通商收入,想必供应西南驻军也绰绰有余吧?”
段归鸿脸色稍变。
“更别说你手中还有那什玩意死神,”傅深道,“本万利生意。如果真在江南铺开摊子,真金白银就得沿着长江逆流进您老口袋里,别说是自立为王,到时候你就是想自立为帝,也没人能拦得住你。”
段归鸿冷冷地道:“派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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