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观满心震撼,张张嘴,却什也说不出来。他怔愣半天,忽地仰头饮尽杯中酒,低声说:“抱歉。”
他忽然意识到,在生死劫数面前,那些看起来比天高比海深芥蒂与矛盾、误会与争吵,原来都显得那平常,那微不足道。
活着本身就是种幸运。
霍明钧摇摇头,示意他无妨:“等醒来时已经在省城医院里。当时善后事宜由二叔出面处理。警方在公路下找到坠崖损毁汽车,附近有三具烧焦遗体,两个成年人,和个十五岁左右少年。”
“这些基本上就是当年那件事全部过程。”
人,也没有野外生存经验,不能往山里躲,只能寄希望于在公路上拦车求助。那晚下当地十几年来最大场,bao雨,跟程生两个人沿着公路往山下走,没有辆车肯停下。而村里绑匪不知怎醒过来,发现逃跑之后,开着车追上来。”
谢观听得提心吊胆:“那你们……”
霍明钧直以来平稳表情终于维持不住,慢慢浮现出丝极力压抑痛苦神色。多年来午夜梦回和锥心之痛仿佛重逾千钧,却最终落地成声轻飘飘叹息。
“——走投无路。”
“只想着不要被那些人追上,但忘记他们还带着槍。”
霍明钧端起桌上小碗,喝口已经冷透汤:“这十年来直在想,人与人之间产生情感联系,愿意为对方付出,总要有原因可循。可能是血缘、利益,也可能是荷尔蒙,但程生跟能有多少感情,为什会不惜牺牲自己性命来救?”
“连最牢不可破血缘关系都未必能做到这种地步,可个连是什身份都搞不清楚孩子却去做。”
“也许并没有你想那复杂,”谢观说,“别拿大人标准去衡
绑匪们都是酒驾,第槍瞄不准,槍声又被雨声盖住,霍明钧在极度恐惧慌乱之下,竟然没有注意到。
而直跑在他前面程生听到。
“程生虽然与人沟通时反应慢,但运动神经很发达,对危险有种近乎天生直觉。他在前面忽然停下,还在跑,所以第二枪到时他落在身后,扑过来替挡这枪。”
“他那下把推开几步,第三枪打穿右边肺叶。如果还站在之前位置……那枪本来瞄准是心脏。”
“雨天路滑,那个路段又恰好是个急转弯,绑匪车根本控制不住,横冲直撞地朝们撞过来。那晚所有事情发生非常快,很多细节甚至到现在也没彻底弄清。不知道程生被打到哪里,他又是怎发现危险,所有记忆里最后幕是他把往山道内侧用力推,然后就在眼前,他被失控汽车撞飞,起掉下悬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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