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衡在院子里坐到天色彻底黑下来,才握着剑起身回去。这夜他睡得不太安稳,乱梦频频,时是保安寺中遍地鲜血,时是汝宁城外漫天飞雪,天明时惊醒,只觉自己出满背冷汗。
他头昏脑涨地坐起,太阳穴跳
说罢头也不回地摔门进屋,脾气极大,把所有人晾在院子里。
韩紫绮吓得满眼泪花:“会会会会……会死……”
“听他吓你,要死早就死。”闻衡望着那扇紧闭门,思绪忽然飘远,漫不经心地说,“散吧。”
片刻后他回到自己院里,却没急着进屋,而是放下剑,坐在院中石凳上,就着凛冽呼啸山风,发很久呆。
他眼中暖意逐渐被风吹散,凝结成片化不开霜色。
实有点缺德带冒烟,平白无故长只黑手,哪个小姑娘能忍住不哭出鼻涕泡来?
他以剑柄挑起韩紫绮手腕,仔细观察片刻后放下,无奈地叹口气:“罢……闹得这鸡飞狗跳,还当是什剧毒。铁砂藤捣碎研磨取汁,晾干后无色无味,遇水则便显黑紫,这东西没毒,看着吓人罢。你回去找点碱面在水中化开,洗洗就能掉色。”
韩紫绮:“啊?”
周勤也懵,瞪着薛青澜问:“没毒?没毒他怎不早说?”
闻衡头疼道:“还要人家怎说?真正有剧毒药何其珍贵,都收在箱子里,怕不懂行人擅自开箱中毒,所以在锁上涂藤汁以作警示。师姐自己不听人说话,师兄你又着急上火,还跟人家动手,也就是薛师弟脾气好,否则早跟你去主峰理论,到时候揭破真相,你觉得挨打应该是谁?”
这是第三年冬天。
不知道是不是季节勾起惆怅,抑或是世间真有如此相似巧合,今日见到薛青澜时,他不期然地想起当日离去那个人,想着如果他安安稳稳地长大,恰好应当就是薛青澜这个年纪。
他大概不会有薛青澜这俊秀,但底子摆在那里,再差也差不到哪里去;也不会有薛青澜这个小,bao脾气,可能是个温和懂事,但容易掉眼泪小哭包;他还有身好根骨,如果与他道上越影山,想必现在也像模像样、要被人叫声“小师弟”。
但无论是闻衡还是阿雀,都看不到那个“如果”。
风声在山谷中回荡,犹如呜咽。
“……”
真相说破,刚才义愤填膺纯钧弟子全部哑,讷讷低头不言。周勤心虚地干笑数声,背着人悄悄嘀咕道:“脾气好就不必吧……”
韩紫绮心中块巨石落地,迫不及待地同闻衡确认:“师弟,你说是真?碰那铜锁真不会中毒?”
“确实不会中毒。”
薛青澜在闻衡转过头来之前收回言难尽目光,冷酷又残忍地抛下两个字:“会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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