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衡把信往桌上扔,闭目靠上椅背,强行凝神静心,让自己镇定下来。然而视觉闭塞之后,其余四感变得愈加灵敏,时间鼻腔中充斥着淡淡水腥气,耳边惊雷阵阵,雨珠嘈嘈切切,遮过其他声
:“虽长于外务,可这些年在这上头耽搁时间太多,反倒荒废武功,恐怕才能不足以服人,等门派内诸事落定,自当向师长请命,外出历练几年。”
“如今中原武林动荡不安,时势非同以往,师兄是年轻代中翘楚,正该放手施为,在江湖中大展拳脚。”闻衡听他这话,心便放下半:“既然师兄来日肯挑大梁,这个长老也勉强可以做做,只求师兄别让等得太久,不要耽误归隐山林。”
廖长星本是来关照他,反倒被闻衡劝回,温言应道:“省得,必然不叫你白干场。”
从前碍于闻衡没有内功,他们师兄弟不曾深言过未来,只能说句“全凭造化”,然而如今无论是闻衡还是廖长星,武功才具足以笑傲同侪,豪情野心亦不输旁人,正当生之中最该进取年纪,今宵秉烛共坐,谈笑间初露峥嵘,方是他们真正少年本色。
次日掌门韩南甫亲率众人祭奠顾垂芳,将前代掌门遗训与顾垂芳遗命公之于众,在四位长老见证下,将临秋峰印信与顾垂芳早年遗留下柄铁剑并交给闻衡,坐实他临秋峰长老身份。
闻衡推辞番,最后颇为解意地提出,他虽身居长老职,但毕竟不是顾垂芳正经徒弟,因此不会留在临秋峰,也不插手门派内务,只在纯钧派需要时回山援手,来日若找到合适传人,愿将此位归还正统,也算完成顾垂芳遗愿。
他这样识趣,韩南甫自然乐见其成。掌门与新任长老和乐融融,纯钧弟子对待玉泉峰诸人态度也不敢似以往那轻慢——秦陵虽然不中用,但廖长星和闻衡两人合起来,也足以抵得过个玉泉峰长老。
七日后,在闻衡力坚持下,顾垂芳最终与郑廉衣冠冢合墓而葬,双碑并立。待处理完丧事,闻衡辞别廖长星等人,下山回到湛川城,立刻召集人手调查地宫之事。至于庆王案,因与宫中关系密切,他手下可用人都或多或少牵涉其中,怕打草惊蛇引来不必要麻烦,只能在外围查查,不好直接将手伸进京中。
就这样过十几天,某天深夜,湛川城突降大雨。天上电闪雷鸣,地上积水没过脚踝,鹿鸣镖局大门紧闭,闻衡独自人在书房里看信。烛火跃动,雨声繁急,房中既不甚明亮,又嘈杂得紧,漫天风雨声搅得闻衡心中隐隐不安,盯着片纸张,半天也没看进几个字。
他总觉得要发生什事,但那预感似乎不是危险,只是种毫无来由轻微焦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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