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模模糊糊地意识到,自个儿大靠山又要倒不成。
近来宫中接连出大事,皇后被废,德妃前几日不小心跌入湖中丧命,宫人死死,贬贬,各宫名册乱成团,像乔玉这点大小太监格外多,谁也认不清是哪个宫里头。上头差人来问,乔玉心吊在嗓子眼,生怕露出什马脚,急中生智,说自己是德妃宫中,今日才被送过来。因为雨急人多,在门口跌跤,混入东宫这边送来人里。那大太监又问几句,乔玉就靠着太子从前给自己讲过事勉强蒙混过关,被分入西边通铺。
他们都是临时被安置过来,太监所也没有多余地方,间屋子里放许多铺盖,要住上十多个小太监。甫熄灯,周身便全是窃窃私语,有害怕被牵连进德妃去世人,还有些胆子大消息灵通,却忧心日后前程。
说着说着,他们讲到太子被废,皇后被囚于冷宫,东宫那群小太监日子以后比自己还要不好过,兴致仿佛高些。
乔玉才明白过来是怎回事。他不愿意同别人合盖床被子,个人缩在墙角,默默地拿中衣袖子擦眼泪。他很有自知之明,长到这大,小时候是祖母宠着,再大些是太子养着,自己什本事也没有,吃不苦,受不罪,就是个废物点心,也帮不上太子什忙。
后,太子吩咐身旁周明德几句话,周明德才帮乔玉换完衣服,禁卫军就入东宫门,带着元德帝手谕,除那几个从小到大都伺候太子宫人,别都先返送回内务府,再行安排。
景砚把他送到内殿重门边,离开前,他唇角噙着笑,拍拍乔玉脑袋,替他理缠成团发髻,叮嘱道:“小玉,寻个机会,早日见你姨母后,向皇帝求个恩典,说是思念故土亲人,想要出宫回陇南祭祖。”
旁芭蕉叶上头拢满雨珠,似急流小瀑布般向下流淌,几乎遮住景砚轻声细语。
景砚又深深看乔玉眼。
末时添句,道:“别两宽,小玉,日后最好别再相见。”
可是他听到
乔家虽然败落,可祖产还在,族中宗老手伸得再长再贪,若是将祭田老宅全都占为己有未免落人口实,以乔玉脾性,大约日后并无泼天荣华富贵,可当个无忧无虑乡绅总不至于多难。
乔玉张大嘴,还没来得及辩驳,便被周明德抹把黑灰,捂住口鼻,半拖半抱着朝外殿拽去。
可是,可是,回陇南就再也见不到太子啊。
乔玉眼泪汪汪地想,他才不要和太子再不相见。
周明德办事再妥帖不过,将乔玉塞到后院洗碗那群小太监里,乔玉混杂在东宫众人之中,被禁卫军严密看守着送到内务处,又被赶去太监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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