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回去后,萧十四做整夜梦,梦里是陈皇后染红长指甲,耳垂上缀着翡翠,裙摆上绣着展翼凤凰。
他反反复复做许久许久梦,因为相见次数太少,个相同梦,足够做上年。
直到陈皇后自缢。
元德帝让暗卫去探查尸体情况,萧十四没敢去,他直发抖,没流眼泪,想夜,陈皇后对他而言是什?
萧十四想,大概是神明吧。他自认卑微如蝼蚁,只是因为恰巧被她看到自己可怜,才有
若是论起来,萧十四出生比锦芙还要差些,他是个弃儿,在城隍庙里被老乞丐们拉扯着长大。说是拉扯,也不尽然。那些老乞丐*猾,不过是看在小孩子长可爱,容易讨钱份上而养活他,天三顿打,有时候连口吃都没有。若是按照原来人生,这辈子大概也就是当个小乞丐,然后变成个老乞丐,死在这里。
可他九岁时候,城隍庙那块地被皇亲国戚看中,乞丐们被赶好几次,却还是因为无家可归而偷偷摸摸跑回来。那位贵人没好耐心,索性在半夜派人强拆城隍庙,压死好多人。这事惊动才登基不久元德帝,派人督查,严责那个皇家人,可这些小太监死活却无人在意,陈檀枝听这事,就派人救助那些小乞丐,因为萧十四年纪小,根骨不错,才被带回陈府。
萧十四永远都忘不那天,陈檀枝生高贵明艳,身红衣,牵着他手,拍他脑袋下,带他进个与之前完全不同世界。
过大半年,到挑选入宫暗卫时候,这事本该都是家生奴才才能放心送去,可萧十四是硬生生瞧出同屋人不对劲,自告奋勇要去。
这事传到陈檀枝耳朵里,那时候她已经是陈皇后,对家里来人到:“本宫还记得他,瘦瘦小小个孩子,领回来时候,磕好多个响头。他有这份心确实很好,不过这不是开玩笑事,轻易就没性命,你再去问问他。”
萧十四还是去,他活这久,什也没想过,也没别愿望,只是想为陈皇后做事罢。他心里想,如果能稍稍为那个人分忧解难,那即使是没性命,也是件再好不过事。
大约是因为他确实比别人有决心,在暗卫里爬很快,到终于能再见到陈皇后时候,萧十四已经长到十八岁,身量很高,眉目英俊,却终日藏在身黑衣下头。
他被周明德领着进去时候,陈皇后正在桌子前修剪花枝,她梳个堕马髻,鬓角簪朵新鲜山茶,微微抬眼,抿唇笑,朝萧十四招招手,“上次见你还是个小孩子,现在都长这大。”
顿顿,又道:“这多年,辛苦你。”
萧十四几乎神魂颠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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