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玉寻
个破庙避雪，他很熟练地生火，缩在稻草堆里取暖，跳跃
火焰照亮他湿漉漉眼眸，睫毛浓密纤长，在眼下落
片青灰。
他喝口冰冷水，冻得抖会，忽想起去年这个时候，自己正高高兴兴地同他阿慈吃点心，对着初雪下棋。他那时下棋水平已经很有提高亮，和景砚之间输赢也都是五五开，那天他三局两胜，赢景砚，可以提出个要求。其实那时候他已经很喜欢景砚，只是不明白自己心意，想好久该提什
条件，最后却说，希望景砚不要那累。
往事都太快乐。
乔玉凝望着火苗，动也不懂，好久，才用手背抹抹脸颊，满是冰凉眼泪。其实从长乐安平那里离开后，他吃再多苦，跌再多跤，也直不敢哭出来，因为他怕哭卸力气，就再也坚持不下去，撑不住。
直到此时，他在心里安慰自己，也不能放纵自己大声哭出来。
，而乔玉则是每天坚持跑步锻炼身体，以防倒在路上。
等到乔玉真要离开时候，已经完全是冬天。他穿身算得上轻薄暖和好衣裳，外头罩着层经久耐摔粗布，背着个不大包裹，里头是另套衣裳、折好铺盖和干粮水袋，银两则是装在贴身衣服里。前些时候，为户籍路引事，长乐几乎花光所有积蓄，没钱再为乔玉雇佣马车里，他得凭着双腿走到京城。
走时候，乔玉哭脸都冻僵，还是安平替他打热水洗脸，他自己还不熟悉在外行走，还要费尽心思教育乔玉。
长乐看着乔玉瘦长身影隐没在群山之中，拍拍安平肩膀，轻声道：“回去吧，外头太冷。”
乔玉有他路要走，他们也有自己人生要过。
他想，等到回京城，他定要告诉景砚，他这路有多辛苦多疲惫多难过才走到对方面前。可想着想着，他又觉得这样会叫景砚太过难过，就点点把自己现在经受痛苦减轻缩小，最后只准备讲路山水游记。
因为乔玉知道，分离已经太苦，等见面，就只说甜吧。
他和自己约定好。
下雪之后
山高水长，此生大约不能再见面。
乔玉这路走格外艰难，他是被娇宠惯，半点苦头也没吃过，可现在却不同，他白天必须加紧赶路，如果露宿荒郊野岭，遇到野兽劫匪之类，他根本没办法躲过去。
不过也不定，乔玉拿水壶打水，顺道瞧眼水面上自己，又瘦又黑，全身只剩把骨头，估计就连野兽也嫌硌牙。
他好不容易才走出群山，冬天风刮得人脸疼，乔玉迎风而上，到下午，日头完全消失，灰蒙蒙天空落下雪花。
这是今年冬天第场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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