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谁都有管闲事底气,也不是光有腔热心和善意就足够,在冷热中煎熬过、撞得头破血流后还能勇敢地向前步,每次为他托底人是谁呢?
惟明无言地站着,边反复咽下无来由复杂滋味,边任凭自己在那如水般目光里越陷越深,无可救药地沉沦。
“要是也托不住话,”他沉沉地叹口气,再次在迟莲眼神中败下阵来,“那就起掉下去吧。”
椿龄观。
四御阁殿门紧锁,殿中寂静得落针可闻,神像端坐在片晦暗之中,面容模糊成片惨白。
“可万是真有事呢?”
惟明难得放下脸色,语气平淡到近于冷漠:“你还不明白吗?就算证实这个仅凭只言片语推断除出结论是真,它也是与跟你没有半点关系别人事,到那步时,你打算怎办?”
他们已经风平浪静地走出椿龄观,那些所谓线索说到底也只是蛛丝马迹,就算是装作没有看到、不去深究,也没有任何人能指责他们大意失察。
可如果执意追查下去,就意味着他们要主动卷入无序失控漩涡之中,或许会离他所期望轨迹越来越远,无论是对于他还是对于迟莲,都不是什好事。
“所以殿下意思是要别多管闲事,对吗?”迟莲突然反问道,“假如今日只有殿下个人在这里,您也会毫不犹豫地当做什都没看到?”
“相传太微天尊居所降霄宫中有方清凉琉璃池,池水能映照人世间千载流变,池里生着朵千叶红莲,是三十三重天上唯朵红色莲花。”
黑衣道人略招手,花觚中莲花就飞进他手中,他拈着那支新鲜带露粉白花朵,低头与地上那张与他模样面孔对视,带着笑意与期待轻声问:“没有去过白玉京,你告诉,这个传说是真吗?”
惟明哽住。
出乎意料,迟莲并没有继续逼问下去,就好像他心中早已有答案,无论惟明说什也不会动摇:“其实,以前也有人问过同样问题。”
“虽然很不称职,但毕竟是个神仙,天底下事,只要与自己无干,哪件不是闲事?可如果连送到眼前事都不管,恐怕也没资格说什普度众生吧。”
“管闲事很麻烦,这知道,也吃足苦头。”他抬眼注视着惟明,很认真地问:“如果这次真捅马蜂窝,殿下会替托底吗?”
幽林中吹来阵凉风,几十株花树簌簌摇晃,无端淋树下两个人满身飞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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