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与他优点同样明显还有他固执,尤其是在后宫之事上令朝臣们头疼不已。大周立朝凡二百年,多得是臣子们劝谏帝王少纳后宫,也有两位子嗣不丰,被劝过要开枝散叶,唯独到承绛帝这里,朝臣见天儿地请他择妃立后,无论多少奏本递上去,都被句“此朕家事,卿等勿预”打回来。
惟明即位头几年,与群臣角力几乎全是围绕着立后这件事,渐渐地也有明眼人看出来,皇帝心思根本就不在后位,而在大国师身上。于是弹劾迟莲奏章就像雪片样飞向惟明案头,压力不可谓不大,但惟明态度异乎寻常坚决,甚至没有任何妥
乾圣二十八年尾声,就在两桩轰轰烈烈惊天大案中悄然告终。次年三月,乾圣帝中风之症复发,深感病体难支,正式下诏册封皇四子惟明为太子,正位东宫,代天子持玺升殿,监国理政。
皇帝在潜邸时曾生过场重病,全靠郑皇后分半蚺龙内丹才得以活命,如今年老体衰,旧日潜藏病根又发作起来。六月初,乾圣帝身体越发孱弱,已有大限将至之兆,自感时日无多,便召集太子与心腹重臣到御前托付后事。
当日甘露台上蚺龙降世,郑皇后自剜双目以报因果,可惜那点灵力并不足以让蚺龙重新化形,它被惟明捡回去后,便与他立下约定,将在合适时机取走皇帝身上那半内丹,并在二十年后,再行取走藏在安顺王身上另半内丹。
惟明将蚺龙随身带入宫中,等乾圣帝交代完诸事,众人告退,便独自绕到殿后水榭。等待片刻后,点幽绿萤光自乾圣帝心口浮起,飘飘悠悠地荡向窗外,落入他掌心之中,被缠在腕上蚺龙探出头来口吞下。
他理下衣袖,若无其事地转过身去,只见远隔湖面,对岸站着个衣袂飘飘身影,夏日熏风吹起银白长发,犹如白鹭照水,如初见时那样令人眼难忘,梦萦魂牵。
两人谁也没有动弹,就这样遥遥相对,在这不期而遇片刻里把对方装进自己目光之中。
惟明知道自己并不是能与他同度千山暮雪双飞雁,只不过是借以栖身孤寒枝。生得遇次仙人,从此红尘凡俗,熙攘人世,都仿佛烟云流水,杳无痕迹,而他最终能留在掌中,唯有飞鸿踏雪时投下那惊心动魄瞥。
他不能求两情久长,便只能求朝朝暮暮。
七日后,乾圣帝驾崩,太子惟明继位,次年改元“承绛”,依祖制“世元”之例,是为承绛帝。
承绛帝总体上来说还是符合大部分臣子对于明君期许,是个有手腕且有魄力英察之主,既能听得进朝臣劝谏,也有自己独到见解,而且还非常敏锐,在做皇子时就展现出查案天赋,想糊弄他很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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