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瑾却握住那个还有少量茶水玉盏,说:“朕就用这个杯子喝。”
宫女便将温热御前八颗倒进这个玉盏里。
淮瑾拿起玉盏细细品口——也不知道他是在品茶,还是单纯偏爱明飞卿用过杯子。
他喝完口茶,依然握着玉盏,抬眸看向苏秋:“母亲,飞卿这几日有跟您提起朕吗?”
私下里,他都是这样喊苏秋。
宫里人人都看得出来,新梧宫薄情似冰,哪怕君上如此袒护偏爱,帝后之间依然隔着道不可逾越天堑。
淮瑾应付完前朝烂摊子,失魂落魄地进景华宫。
苏秋眼睛好,她是这座溱宫里最通透之人。
淮瑾幼年缺失母爱,后来在荼州将苏秋视为半个母亲,前世苏秋离世时,他还未来得及把这份恩情还上。
这世他在弥补,也在惯性地索取温暖。
这个吻冗长到令他难以忍受地步,形同处刑般煎熬。
终于,淮瑾放过他,他捧着明飞卿脸颊,字字认真地道:“你不脏,点都不脏。”
他说这话样子真是格外真诚动人,可明飞卿忘不他前世嘴脸。
他反问:“不脏,但不祥,对吗?”
犹如利刃锥心,淮子玉心凉瞬。
苏秋沉净温和,明飞卿性子大半随她。
她看着淮瑾,道:“从前你们闹小矛盾,卿儿喜欢到这边诉苦告状,如今长大,却也学会报喜不报忧。”
她委婉地告诉淮瑾,明飞卿不曾提及他。
淮瑾失落地垂下眸,盯着玉盏里飘着小片茶叶。
“缠绵病榻多年,眼睛也瞎半辈子,但是许多事,并非无所知。”苏秋审视着眼前帝王,“孩子绝不会是心肠冷硬之人,子玉,这些年,你究竟对他做什?”
他知道飞卿每日都会来给母亲问安,怕给他添堵,淮瑾都是错开时间来。
这个时间错得也很有技巧,淮瑾每次都掐着明飞卿离开时辰提早来,这样就可以躲在角落里,悄悄看眼他,虽然只是个背影,却也不敢再奢求其他。
初春日光温和,苏秋正坐在园子里赏花。
桌上摆着淮瑾爱吃点心,他落座时,手边个玉盏还未撤下。
苏秋瞧见,笑说:“是飞卿刚刚没喝完茶。”她正想让人换个杯子来。
明飞卿趁机推开他,转身离开,他影子被阳光投射在正殿地上,淮瑾伸手想拉住他,却连他影子都抓不到。
这之后,有整整半个月时间,朝臣都致力于让淮瑾废后。
在两国关系微妙敏感时期,西溱皇后能在皇城脚下做出亲近敌国君主事,实在是天怒人怨荒唐事!
但淮瑾不知用什手段,硬是把这些奏折都挡回去。
明飞卿地位丝毫未被撼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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